“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周六的清晨,睡夢中的蘇映寒被一陣歡快的笑聲驚醒,不用看她也知道是七點鍾了,這是她設置的手機鬧鈴,她慵懶地翻了個身,想眯一會兒睡個回籠覺,手機卻兀自不依不饒地響著,伴隨著一個奶聲奶氣的童聲:“懶貓!該起床啦!”蘇映寒無奈睜開眼,想到婆婆昨日回了鬆滋老家,今天家裏沒人做
飯,她決定起床,好好地表現一下自己,做個合格的家庭主婦。看看枕邊,老公應曉濤還在酣睡,她輕輕拿開應曉濤習慣性搭在她胸前的手,悄悄起床,洗漱一番然後匆匆下樓。
早晨的航空路菜場已是一片繁忙,賣魚的賣肉的賣蔬菜的各自為陣,買菜的老頭老太太和年輕的主婦們穿梭其間,各種討價還價的聲音不絕於耳,有彎管子沙腔,也有公安鬆滋江陵等周邊地區的各種土腔土調。蘇映寒是個素食主義者,她買了女兒愛吃的香幹子,老公愛吃的藜蒿,還有公公愛吃的“旱菜”,最後她決定買一條黑魚,做一個又香又辣的酸菜魚火鍋,大家都知道,吃魚要比吃肉好啊!
拎著菜快步走到魚的攤位前,前麵幾個攤位賣的都是鯽魚、鱔魚、黃菇魚,攤主們或忙著稱秤或忙著宰殺,地上濕漉漉的,空氣中飄著一股難聞的夾雜著血腥味的魚腥味兒,蘇映寒踮著腳走到一家才魚攤前,老板是個滿臉脂肪且嘴角有顆痣的胖女人,她滿臉堆笑地招呼蘇映寒:“買魚吧?你看這是長湖滴野生黑魚,還是七星黑魚咧,基兒(今天)早上才撈起來滴,新鮮滴很哪!”
蘇映寒問:“好多(多少)錢一斤?”
胖女人道:“別個都賣八塊五一斤,看你槍(像)個知識分子,
跟你算便宜滴嘎”,就八塊錢一斤吧!”蘇映寒點點頭,指著水盆
裏一條活蹦亂跳的黑魚說:“就稱這一條吧!”胖女人熟練地從身後拿出一個濕透了的黑袋子,伸出“九陰白骨爪”,一把捉住魚頭,連魚帶水地飛速裝進黑袋裏,一過秤,說:“兩斤陸兩還有旺頭,二八一十陸,陸八四十八,一起二十塊零八角,跟你抹掉一個零頭,你給二十塊錢算噠!”
蘇映寒掏出錢包正欲付錢,突然旁邊冒出一個紅衣少婦,她將手裏的黑袋子往攤主麵前一扔。大聲說:“喂!賣魚滴,你也太黑良心噠吧?一條兩斤多滴魚,你居然觀(差)我四兩秤!四兩秤就三塊多錢,咧是不是太過分噠?”胖女人有點心虛:“我哪門會觀你滴秤咧?一定是你搞錯噠,我才將(剛才)稱都沒得問題啊。”
紅衣少婦氣惱地說:“你不要鴨子死噠嘴殼子硬,你嘎(用)別個滴電子秤複哈秤,這黑袋子裏滴水都有兩把(一兩左右)!”說著她捏住魚頭,將袋子豎起來,果然就有水嘀嘀嗒嗒地漏出來,那水還真不少!
胖女人的臉有點掛不住了,她嘴角的黑痣隨著麵部肌肉尷尬地抖動了一下,有點不甘心地說:“別個滴才魚都八塊五一斤,我才賣你八塊錢一斤,我不觀滴嘎秤(短斤少兩),賺個鬼滴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