棄兒,因早上被少爺抓去打掃房屋時失手打碎了瓷鼓,此刻正在老屋前罰站。
如常的一天,就這樣開始了。
大概站了有多半個時辰,棄兒的雙腿已經漸漸地有些麻痹,身體也一顫一顫的,但是卻不敢停下來休息會兒。
因為棄兒知道,不遠的地方一定有一個少爺的狗腿子正在監視。倘若他大著膽休息會兒,那麼迎接他的肯定是比罰站更殘酷十倍的懲罰。
猶記得上次,棄兒隻是不小心推了少爺一下便得到了“罰站”的獎勵,就是因為忽略了監視的人中途休息了那麼一下,結果一天內剩下的兩頓飯全部報銷了。連村裏的獵人苦苦地哀求,少爺也沒施舍半點憐憫給他,還害得獵人讓少爺狠狠地罵了一個時辰。
從那以後,棄兒記住了少爺的鬼把戲。
“繼續再站會兒吧!”
棄兒,在心裏默默地對自己說道。
“棄兒,少爺喊你。”
一個個子不高的孩童,急匆匆地跑過來對棄兒說道。
顧不上問少爺喊自己做什麼,棄兒便被他硬拽著向村口跑去。出了村口,循著小徑他們往胡林摸去,最終在一棵大樹前停了下來。
大樹下,三個孩童聚攏在一起仰視著什麼。他們的背後,是趾高氣昂的少爺,一邊朝著大樹的頂端指指點點,一邊對著前麵的孩童罵罵咧咧。直到棄兒倆人的到來,少爺才不再咒罵。轉過頭來,笑嘻嘻地看著棄兒。見棄兒的臉上沒有絲毫的不快,少爺便悠悠地說道:“棄兒,罰站辛苦了。”
“為少爺罰站值得的。”
棄兒,不甘心地說出了這句話。臉上的表情,不單沒有慍色,反倒還帶著幾分討好的奴色。
“那少爺可以再吩咐你做件事嗎?”
“少爺喜歡就好。”
“去,把大樹上的馬蜂窩捅掉。”
“這……”
“這”字棄兒隻敢在心裏嘀咕,嘴裏不敢透出半點風。望著樹上被幾十隻馬蜂環繞的馬蜂窩,棄兒的眼裏湧現出絲絲的懼怕。剛站定的身形,忍不住向後退了一小步。啪,棄兒的肩頭被人撞了下。才退出的那一小步又走了回去。棄兒迎麵碰上的卻是少爺那張嬉笑的臉。似乎在嘲笑棄兒,怎麼,不敢嗎?容不得棄兒反抗,他隻能大咧咧地笑下,然後在掌心吐了口唾沫使勁地揉搓著。一眨眼,一根細長的竹竿塞進棄兒的手中,進退兩難。
“捅,捅,捅。”
周圍的孩童起著哄,少爺沒有發表自己的意見,盯著棄兒隻是笑。
棄兒的心底有些發毛,猶豫了一下,握緊竹竿作勢向馬蜂窩捅去。
“等等,等我們走遠了你再捅。”
少爺領著那些孩童,轉眼間行遠了。躲在一叢荒草之後,靜靜地等待著欣賞好戲。
準備捅掉馬蜂窩,棄兒回過頭來望了望。剛好瞅見荒草後鑽出腦袋的少爺,他衝著棄兒用右手做著捅的姿勢。棄兒已沒有退路,兩隻眼睛一閉,手裏攥緊了竹竿,用力地向上捅去。
吧嗒,馬蜂窩炸落,如潮的馬蜂刹那間吞噬了棄兒。棄兒,一邊揮舞雙手驅趕著馬蜂,一邊半帶著哭腔嘶喊。而從少爺藏身的方向,傳出的卻是一陣陣哄笑。棄兒的眼內,一顆晶瑩的淚珠慢慢滾落。或許是出於一種本能,棄兒牽引著馬蜂群走走停停地朝著少爺藏身的方向挪去。
臨近那裏,棄兒一個趔趄撲到在地,蹭破了褲子和膝蓋的皮膚,殷殷血跡描繡在褲子的破處,生疼生疼的。
團繞著棄兒的馬蜂一下子散開,向著荒草湧去。剛剛還在哄笑棄兒的少爺以及那些孩童瞬間成為了馬蜂們攻擊的目標,一隻隻馬蜂挺著尾部的毒刺奮勇朝他們蜇去。
哎呀,哎呀,一聲聲此起彼伏。他們中就數少爺叫得最響,惹得更多的馬蜂朝他去。一時間,少爺周護不全,喝令湊近的孩童放棄自己專而保護他,這才減輕了幾分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