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轅景看了看不知道正在思索什麼的父親。嘴角露出一抹天真的笑。澄澈的眼眸染上幾分邪魅。他嘟起嘴，拉著軒轅暮的胳膊。撒嬌似的甩著，“爹……你讓那個美人姐姐當景的娘好不好？”
他說話的時候軟得像奶糖。有些膩人。
軒轅暮沒有表示不同意也沒有同意。隻是把身子低下來了些。他伸出手。輕輕地撫摸著軒轅景的頭，嘴角勾起一抹笑。這笑深不可測。他的力度不算太大。身子下彎的弧度也正好。憑添的那抹笑。讓他渾身仿佛包裹在虛幻之中。
雙眼思索的光芒微停。剩下的全是邪魅，軒轅暮看著與他有著同樣眼眸的軒轅景。緩緩說道：“景……其實她就是你娘。”
軒轅景似乎看起來並不太驚訝。但是小小的臉蛋還是變了變，他嘟著嘴揚起頭，“我就說嘛。景的娘一定是個很美的人。”
軒轅暮有種被打敗的感覺。眼前這個小鬼實在是讓人猜不出他下一秒會做什麼。他原本以為他會淚眼汪汪地告訴他說，他想要娘。沒想到得到的卻是這樣的答案。
軒轅景則是眨了眨眼眸。不等軒轅暮說話。他就開口說道：“爹……景是何等聰明阿。這些事你就不要管了。爹隻要跟著景的安排就好了！”
軒轅暮眯起眼睛看著自己的寶貝兒子。實在是很難想象。他這個孩子還真是個奇人！還不到一歲就長得挺高。有頭有腦的。他實在想不出用什麼來解釋。起初他也是驚奇。現在卻有些習慣了。
難不成。他的寶貝兒子前世是個神仙？
想歸想。反正他現在也隻想得到那個女人。況且他寶貝兒子的腦袋也不是蓋的。想出來的辦法也不見得行不通。自己也不損失什麼。就由他去吧。
他沉吟一會。笑道：“那好。”
黑夜。兩個人影晃動在門外。裏麵有微弱的燭光。
一個身影小得要命。幾乎碰不到門把。
軒轅景的聲音小小地，十分輕。隻有他和軒轅暮兩個人聽得到，“爹……等會我打個暗好。按計劃行事。”
然後在黑夜中咧開他笑得一臉燦爛的白牙。
依他好了。軒轅暮的桃花眼微閉。
他小小的身子一晃就推開了門。
水娃兒正打坐練功，明顯感覺到門口有人。而且不隻一個。現在門被打開了。她自然感覺得到。於是睜開雙眼。看著眼前那張可愛天真的小臉。
一個猛撲……
“娘……”蹭著她。軒轅景好不開心。
“阿……？景……你說什麼……？”水娃兒的臉色不太好。難道軒轅暮已經告訴他了。他還會來糾纏她不成？握著雙手。
一個柔軟的物體始終掛在她身上。嘴上有著頑皮的笑容。手指含在嘴裏。眼裏有著光芒閃動，他的眼裏突然多了幾分純淨。這個樣子真像是……
水娃兒不敢想下去了。捂住了嘴。她把軒轅景往懷裏拉。
“娘。你是我娘。”他繼續往裏鑽。
成功！得到一個很暖的懷抱。香香的。
“……景。”皺眉。卻眼角澀澀的。這麼多天來。她最想做的。不就是抱住這個孩子麼。可是。看到他。就好象看到軒轅暮。
她得記住。這隻是一個關於承諾的問題。
她完成了。就不該有牽掛。可是現在這個孩子來找她了。沒有人告訴她應該怎麼做。看著軒轅景可愛的臉蛋。她的手微微地有些顫抖。
“啪——”門又被推開。
水娃兒再次一顫。
那個熟悉的身影出現在門口。臉上依舊是笑容。玩世不恭。帶著幾分詭異。還有那雙眼眸深處的笑。
水娃兒感覺到懷中人兒在笑。隱約覺得不對勁。可是眼前的人出現又是那麼地恰好。她竟然想不出理由趕她走。
她隻能突然發愣了一下。
“孩子。跟爹走？”他的眼裏是柔情。看著軒轅景。他身上那原本的不羈全部轉換為溫柔。水娃兒看著眼前原本的人竟然如此溫柔地微笑。心裏有幾分怪異的感覺。這肯定是錯覺……肯定是……
她琢磨不定。
軒轅景卻死死地纏繞在她身上。八爪魚。十足的八爪魚。他就那麼緊緊貼著水娃兒。粉嫩的小唇大喊著，“娘……景兒很想你……很想很想……”
感覺到一滴滴濕潤的液體從軒轅景的臉蛋上滑入水娃兒的衣上。她的心一揪，雖然沒有懷胎十月。但畢竟是她親生的孩子。看著他如此澄澈的眼眸裏泛起的水。思緒像波浪般地襲來。讓她幾乎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孩子不能沒有娘的。
她的手把軒轅景摟地更緊了點。
軒轅景的嘴角卻揚起了一絲悄悄的微笑。那笑。自嘴角揚起。還有幾分奸猾之意。他馬上又恢複原來的那張淒慘的模樣。使勁抓著水娃兒的衣袖。嘴裏含糊不清地念著，“爹……我要娘……我就要娘……爹……”
水娃兒感覺心再一次被狠狠地吊起。看著門口那人的嘴角浮現一抹邪笑。雖然是偷偷的。但她還是看見了。本來模糊的視線馬上清晰起來。
她看見他偷偷地笑。
心裏又有股怒火。
懷中的人肩膀也在聳動著。一次又一次。上下浮動。似乎是在努力哭泣著。她心裏一動。一種奇怪的感覺湧上心頭。
她突然推開軒轅景的身子。卻發現他嘴角明顯有著一抹大大的笑意。這笑像是太陽一直刺眼到她睜不開。
混蛋！這……這算什麼……
水娃兒氣得身子都在微微地顫動著。為什麼自己老是被人愚弄呢。上次是軒轅暮。這次居然是自己的親生孩子。實在是難以接受。她不禁有些害怕。要是剛才自己真的心軟答應了。那她不是又要待在那個惡魔身邊了嗎。
不要……
潛意識卻不一樣的意見。
軒轅景見詭計被揭穿。急忙一跳兩跳三跳。再往後跳跳跳。像是兔子一樣跳回軒轅暮的身邊。努了努小嘴。
軒轅暮眼眸一眯，看著水娃兒神情複雜。他心裏有些小小的怒火。但也隻是挑眉。
水娃兒一句話也不說。
軒轅景隻是吐吐舌頭，看著軒轅暮將要生氣的模樣。他隻是使了個眼色。
軒轅暮走到水娃兒旁邊。看著她抓著床有些糾結的模樣。心裏有些心疼。但卻說不出這些話來。
他現在真惱自己。為什麼到了這個時候反倒一個字都講不出來。
水娃兒抬頭。眼神還是複雜無比。就像是一張巨大的蜘蛛網。絲線纏繞。看著眼前的人俊美的臉上的溫柔之色。她隻能緊咬唇瓣。他連兒子都用上了。那現在。他想要怎樣呢。如果從剛才看來。
她並不討厭他。
怎麼可能。自己不是巴不得他死去。以消除對雪落的死的恨。可是。現在她的心裏為什麼會有這樣一個想法。人死了不能複生。該珍惜眼前之人。
這樣的男人有什麼好珍惜。
傷透了。然後哄勸著想怎樣？
軒轅暮隻是不明所以地揚起一抹笑。有趣地看著她由迷惑到明白的表情。還有眉梢上錯亂的神經。她手指攪動得很厲害。他輕輕挑眉。他知道。這是她有些無助的表現。那麼這個女人。到底是在想什麼呢。
水娃兒停止胡思亂想。她知道再想下去又會混亂一片。當機立斷地抬起頭，好半晌才緩緩說道：“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