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你穿你就穿!我舒心茶館的夥計能跟別人一樣嗎?而且這裏也沒那麼多活兒讓你幹!”師父白了我一眼,一揮手,一道金光進入我的身體。我嚇了一跳,卻聽師父說,“這是茶館的印跡。從此以後,你也算茶館的半個主人了。無論你身在何方,動念間就可以回來。”
“那我要怎麼出去?”我心思不知不覺被師父帶開,居然也不覺得別扭了。
“閉上眼,想著你要去的地方,茶館就把你送過去了。對了,隻能去你去過的地方。”
我閉眼心中默念“洛城”——我十幾年的生命都在這裏度過,再也想不到別的地方了——睜開眼時,發現自己還在茶館,便奇怪地看了看師父。
師父聳了聳肩,向門口走去。
我隻好跟著走出去,卻發現麵前正是我呆了近十年的街巷。我這才想起,茶館本身是可以移動的,它以這樣的方式把我送了過來。
望著這熟悉的地方,我一時百感交集,不覺中淚水撲簌簌流下。一直以為,當了那麼多年乞丐,看了那麼多世態炎涼,我的心已經冷透,沒想到今天被感動這麼多次。
師父輕輕拍了拍我的肩膀,沒有說什麼。
我擦去眼淚,感激地看了看師父,這才向著我從前的“家”,那個巷角走去。師父沒有阻攔,隻是跟在我身後。
還是那條青石道,還是那堵矮土牆,還是那個破瓷碗,還是幾枚帶著油星的銅幣和半個髒兮兮的饅頭,還有一群惡形惡相的地痞和一個瘦弱的小乞丐,好像什麼都沒變。可是我的心已經無法再保持平靜淡然。
那群人對著那小乞丐罵罵咧咧,拳打腳踢,小乞丐卻隻是蜷縮著身子,一聲不吭,仿佛挨打的不是他一般,和我當初何等的相似。
我和師父的到來打擾了地痞的“雅興”,一個麻子臉、雞窩頭的家夥狠狠地對著我們說:“看什麼看?看什麼看?沒看過揍人啊?……他姥姥的,真掃興!……我們走!明天再來!……哼,你給我等著!……他姥姥的,這家夥沒以前那個扛打,打得不過癮!……那個臭小子也不知道跑哪兒去了,哼,別讓我再見到他,不然非打他個半死!”說著,麻子臉一揮手,帶著眾人浩浩蕩蕩離開了。
我認出,他正是這群人的頭兒。這一刻,我情不自禁地握緊了拳頭,卻又鬆開——他們,其實也是一群可憐人,自已活不好,也不讓別人過好;不敢招惹富貴人家,隻是欺負更弱的人。我可是將要成仙的人,揍這些連凡人都不齒的人有什麼意思?打死他們又怎麼樣?平白失了身份。哼,將來我用銅錢砸死他們!……好吧,我承認,關鍵是我現在還打不過他們……
師父靜靜地看著我,直到我的神情恢複平靜,才讚許地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