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張了張嘴，一時說不出話來，隻好繼續啃桃子。
“不用驚訝，書裏的時間和外界是不一樣的。事實上，仙界的時間和人間也不一樣。世人常說，‘山中方一日，世上已千年’、‘天上一天，地上一年’，雖有些誇張，道理卻是沒錯。”
“哦。”想問的問題太多，我決定一個一個來，首先當然是要確定我的猜想是否正確，“師父，舒心茶館也是天庭驛站？”
“不錯。你看到的其實是我的親身經曆，也就是這個茶館的由來。哎，世人皆道神仙好，殊不知很多仙人反而羨慕凡人。仙人擁有漫長的生命不假，在此之前卻沒什麼休閑、娛樂，大多隻能在空虛無聊中度過。私自下界之風由此而起，也因此在人間留下許多傳說。其間雖說多有誇張，但也大都確有其事。”不等我多問，師父已經娓娓而談，解開我心中的疑惑，“可是神仙私下凡間是違背天條之舉。玉帝和王母身為仙界之主，為維護天條威嚴，懲罰了一些人，卻不見效果。直到有一天仙凡通道因負載過重而崩潰，玉帝才知道情況已經嚴重到這個地步……呃，有客人來了，咱們呆會兒再說。”
“嗯？”我剛剛吃完桃子，滿懷新奇地看著那枚帶著玉質光澤的桃核，“是凡人還是神仙？”
“……凡人。”師父愣了愣，才反應過來，“最近天庭遇到了點兒麻煩，暫時關閉了仙凡通道。短期內不會再有仙客前來了……那個桃核別扔了，回頭種在院子裏，雖然長不出仙界蟠桃，也比人間的桃子更富靈氣。”
我們師徒二人說著話，茶館裏已經無聲無息地多出了一老一少兩個人。已經經曆過一次的我沒有再驚訝，轉身向兩人走去。
“阿灣啊，你不能丟下爺爺啊！……你走了，讓爺爺怎麼活下去啊！”那老者看起來大約六七十歲年紀，正抱著那少年痛哭流涕，似乎沒有注意到自己進了茶館。
那少年雙眼緊閉，一動不動地躺在老者懷中。我走近了才發現原來是個死人！更詭異的是，那少年穿著紅袍紅褂，胸前還佩有紅花，分明是一身喜服！
我心裏“咯噔”一下，上一次來了個大活人，我把人家當鬼；這次倒好，真真正正來了具屍體……
我回頭看看師父，發現他臉色也不好看。死人我倒不是沒見過，以往吃百家飯的時候，街頭三天兩頭死人。我自己也是吃了上頓沒下頓，指不定哪一天就會加入他們的行列。所以對死人，我並沒有太多的畏懼和避諱，但這裏是打開大門做生意的茶館，在這裏遇到這個總不是件舒服的事。
“林老先生，歡迎來到舒心茶館，請這邊坐。”大概是為了照顧我的感受，師父先我一步招呼那老者道。
老者沉浸在自己的悲傷中，似乎根本沒有聽到師父的話。
“林老先生，歡迎來到舒心茶館，請這邊坐。”師父又說了一遍，“人死不能複生，還請老先生節哀順變。”這次他的聲音多了一種震人心魄的力量，讓原本有些恍惚的我清醒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