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影子看上去像是透明的一般,但是仔細看,又具有一個人的輪廓。這正是逃出地牢的七夜,不過這隻是七夜的意識。七夜的肉身,還在地牢之中。
七夜一點也不敢停留,此時的他,不是肉身行走。而是借助九歌的力量,暫時凝聚的法身。不過這並不是法身,比起法身,它脆弱萬分,稍有不慎,就會被打碎。
這影子,若是硬要說的話,隻能算作七夜的一股意識。九歌稱其為法影——法身的影子。看著唬人,但隻是紙老虎,一陣風都可能將它擊碎。
不過,這法影也有一些好處。因為是到達化胎境界,開地閣之後才出現的東西。所以帶著幾分大地的性質,能夠在地幔之中四處遊走。處於虛實之間,非虛非實,兼有兩者的缺點和部分優點。
七夜一路向上,其間他聽到一群走過的守山弟子的對話。
他此時才想明白,當然蝴蝶竟然做了兩手準備。其一是殺了他,讓黑山的前提消失;其二,是殺了無厭,以此打消黑山結盟的念頭。
不過,最後沒有殺掉七夜,反而無厭倒是死了。也算是讓她成了功。
七夜走到半山腰一個露台之上,他向上走了半晌,此時才想起。自己並不知道白骨的所在。
此時七夜要找的能夠從外麵幫他們的人,就是白骨。
九歌經營黑山那麼長時間,自然也有一部分心腹。雖然隨著他被長樂關起來,這些心腹被長樂打殺一些,又關起來一些。但是活著的人卻始終有部分是忠於九歌的。
白骨就是九歌的心腹之一。七夜原本聽到嚇了一跳,怎麼也想不到白骨那個笑的陰測測的人是九歌的心腹。但事實確實……
“是誰在哪兒?”白骨輕喝一聲,宛如春雷。
“是我?”七夜從黑暗之中走出來。
白骨眉頭皺起來,“是你?怎麼會是你?”
“九歌讓我找你。”
“什麼?”白骨大吃一驚,快步走向七夜。伸出雙手就要抓七夜,但卻被七夜閃過。
“等等,現在不能碰我。”七夜急忙製止白骨。
白骨上下打量他一番,“不錯,現在確實不能碰你。這是尊主的影戲法。尊主在哪兒?他來找我了?他是不是要帶我走了?”
白骨接連發問,他情緒激動異常。
“不是,九歌不在這裏。”
“尊主不在?尊主在哪兒?尊主,你是來帶白骨走的嗎?你要帶白骨征戰天下了了嗎?尊主!尊主!”
白骨激動的向四周大喊著,像是一個迷途的歸鳥。
“不要叫了,別把守衛引來。九歌有事吩咐你。”七夜大驚,將讓白骨住嘴。
白骨平息了半晌,“告訴我尊主在哪兒?”
“九歌被長樂關起來了。”
白骨大驚,“怎麼可能?長樂?他怎麼可能,……等等,是了,一定是這樣。”
他喃喃自語,一會兒眉頭皺緊,一會兒眉頭舒展。他就這樣原地來回走動,竟然不管一旁還有七夜。
七夜心中暗自感歎,這九歌禦下的手段當真常人難比。白骨,化胎境界的高手,放在這西陲之地,也能夠獨立成就一個勢力。可此時聽到九歌的消息,竟然如此激動,願意立刻放棄這大將軍的位置追隨而去。
白骨不知想明白什麼,他問道:“尊主要我做什麼?”
白骨一臉決然,他心中已經下了決定,就是九歌讓他此時去殺長樂。他也不惜生命,願意從容赴死。
七夜無聲一笑。
……
古曼河西的平原上,紅色的曼陀羅長滿整片河岸,微風一吹,紅色的花海隨風而動,將天空映紅。
此時,一支大軍正沿著古曼河向黑山而來。
這支大軍形容整齊,神情都像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生硬、刻板、陰冷。
這是一支安靜的大軍,沒有交談、沒有腳步聲、沒有疲倦。他們臉上所有的,隻是冷漠,眼中也是。
在這支大軍的前方,一匹肩高兩米的黑色巨馬踱步而行。它的背上,一個身形龐大,身高八尺的將軍正坐在馬上。將軍一身鱗甲,透過麵甲,一張痛苦扭曲的麵龐藏在麵甲之後。
那是雪狼的臉,此時這張臉痛苦扭曲,臉龐像是用線縫成的一般。交錯的將這張臉封在一起,在這張可怕的臉的眼眶處,兩道紅色的痕跡順著眼角淌下來。
紅色的血液流過臉頰,嘴角,下巴。滴落在麵甲上,又順著麵甲一滴滴的滴落在地麵。
此時,這支大軍正以極快的速度向著黑山而去。麵甲下將軍的臉抬起,看著黑山的方向,扭曲的臉上扯出難看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