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滿樂目光投向對麵的電梯那頭,擁擠的人群一齊衝進電梯裏,類似的場景在她腦子裏兜轉,她笑了笑,想起了她曾經來盛博公司上班的第二天,在電梯上遇見蘇暮朝和客戶的場景。
彼時他西裝革履,認真地和客戶交談,連她看了一眼都覺得肅然起敬,她也是在後來才認識到蘇暮朝在工作上的優秀一如既往,當初她隻道是萬裏挑一也尋不到他這般好的人。
現如今,隻怕是真的行萬裏路也再也找不到他了。
沒過多久,卓語就跟陣風似的跑過來,顧滿樂有些無奈地盯著她,都多大了她倒越來越像個小孩似的,“喂喂喂你的形象呢,都要嫁人還跟個孩子一樣。”
“管他呢,反正我都要嫁出去了。”卓語沒顧忌地撅嘴,然後拉著顧滿樂直接從那頭的樓梯上去了。
顧滿樂還記得,這是往蘇暮朝以前辦公室的那個方向,她下意識地頓住步子,陶奈在前麵走了老遠才發現顧滿樂一動沒動,趕緊拉了拉她:“怎麼杵在那呢?進去啊,新總經理的辦公室不在這邊,蘇總的這間還在。”
“哦。”顧滿樂點點頭,卻沒有要進去的意思。
“哎我說你磨蹭什麼呢?老娘我可是花翹班的時間來給你拿東西,你別不識好歹啊。”卓語瞪了顧滿樂這個木頭人好幾眼最後幹脆自作主地一把推她進去。
顧滿樂一個踉蹌退開門,她本能抬頭,這一瞬她多希望抬頭就能看見蘇暮朝坐在桌前認真地翻看文件,像以往很多個上午一樣,側臉沉浸在溫柔的陽光裏。
可她站在如此空蕩的辦公室也隻能任憑自己有那一秒的回憶和幻想,她環顧了眼四周,和兩年前她那樣,沒有太多改變,拉開的落地窗簾外陽光照進四周,打在身上激蕩起熱度,她卻仍感到冷。
卓語不知何時走到她麵前,拿了一本厚厚的速寫本遞給她。
“咯,這應該是你的,至少我認為他本來要送給你的。”
顧滿樂打開速寫本的時候就愣住了,一頁頁的全是她的模樣,在辦公桌前認真對著電腦的樣子,在茶水間和同事開玩笑時開心大笑的模樣,甚至是她過馬路偶爾低下頭發呆的傻樣,畫得她分毫不差。
厚厚的一本,每一頁都是她的素描,在右下角還有這一天的日期。
她看了前幾張的日期,分別是6月底和七月三號,她記得這是兩年前剛來盛博的時候。
難道說…
顧滿樂猛地合上速寫本,不敢再看下去,她怕她隻要再看一眼就會忍不住不顧一切地滿世界去找他,跟他說,我還愛你。
可心裏明白得很,他終究愛的不是她,要不然怎麼會那樣在她的世界裏消失得幹幹淨淨。
“你怎麼不看了,怎麼了?”卓語不禁出聲問。
“不用了,這不是我的,這上麵的人不一定是我,也沒說要送給我,你拿回去吧。”顧滿樂放回桌上,攥著手轉身拉開門要走開,還沒走幾步,卓語便攔住她,不由分說地重新把速寫本塞給她。
“滿樂,你從來沒給我講過你和蘇總的事,那天也是我無意發現蘇總的抽屜裏有這樣一本速寫本,上麵全都是你,你們以前也是同學,既然彼此有意為什麼不能互相坦誠走在一起?”
顧滿樂抱著速寫本,一直搖頭,不停地搖頭,嘴裏不知道在說些什麼,眼淚順著嘴角流了進去,她最後蹲下身,聲音壓低得厲害,覺得自己從來沒有這樣無助過。
“我愛他,可他愛的不是我,從來不是,我一直想愛他,也一直愛他,可是他不給我靠近的機會,可是現在,我連他會不會再回來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