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滿樂包紮好手臂上的傷口後站在病房外的走廊沒動,靜靜地看著走廊盡頭那邊的兩人,情緒歇斯底裏的陶奈,皺著眉頭一臉不耐的林舒澤。
她的眼前還晃過不久前兩人甜蜜恩愛的畫麵,唇邊牽出抹似有若無的歎息,也不想再多幹涉這件事了,她剛一轉身便迎上踱步而來的蘇暮朝。
“蘇…蘇暮朝,你怎麼在來這了?”她詫異地瞪大眼。
蘇暮朝解釋道:“剛才你打電話過來又馬上掛掉,旁邊還響起一些砸東西的響聲,猜到你這邊應該出事了就定位地址過來了。”
顧滿樂頓覺有些囧,看來是她心急之下打錯電話了,但又有些欣喜這突如其來的關心,但又被心裏另一道理智的想法壓下。“剛才陶奈來找阮寧的麻煩,還好林舒澤及時趕到沒什麼事。”
“你受傷了?”他突然問。
“沒事,已經包紮好了。”顧滿樂說道,腦袋裏陡然又浮過阮寧那張蒼白的臉,她試探性地問:“今天看到阮寧似乎狀態不佳的樣子,精神也不太好,人也瘦了很多,你要不要去看她?”
“不用了,我去看她也沒什麼話說,阿澤會照顧好她。”蘇暮朝的目光淡淡望向虛掩的病房內安靜地躺在床上的阮寧,又收回目光,“她隻是時間問題。”
蘇暮朝開車要送顧滿樂回去,她本來想推脫但轉念一想似乎每次他要做的事她都沒法拒絕,這下的謝絕又未免顯得矯情了,隻好安安分分地坐在車上。
車子從高速上行駛後,拐進了去靜海公寓那一帶的近道,經過一條街時車子突然刹車停下,蘇暮朝搖下窗戶,盯著街道對麵的一家老舊的餐館。
正當顧滿樂不明所以時,蘇暮朝問:“你吃了中飯了嗎?”
顧滿樂先是沒作聲,但突然間咕咕唱起小調的肚子替她回答了。
“那就一起去吃飯。”他說。
“啊?”顧滿樂腦子裏迅速搜尋這句話的意思並反應過來時,人已經被拉下車了。
餐館雖是老舊簡單,空間平方也不大,但布置別具一格,但生意似乎還算興隆,顧滿樂隨著蘇暮朝進去的時候,老板似乎認識蘇暮朝,特地在人聲喧嘩的一樓裏尋了處安靜的房間讓他們坐下。
眼前的老板一眼看上去是個上了年紀的中年男人,一身回族打扮,應該是少數民族的人,所以普通話也有些不標準,“阿朝,好幾年沒來這了吧,以前來的時候帶的一個女孩子,怎麼現在…”目光又轉向顧滿樂,似乎誤以為兩人的關係是情侶,又和悅地看著她一笑:“嗯…你現在帶過來的這個女孩也不錯…”
顧滿樂算是一下明白了,大概這又是當年蘇暮朝和葉莘常來常往的約會聖地了。
“陳伯,你這幾年過得好嗎?”蘇暮朝避而轉到其他的話題,神色難得鬆弛溫和。
“生意和往年差不多,不過是人老了喲。”陳伯似乎看出蘇暮朝的不悅也沒再多問,兩人似是舊識,寒暄了好一會便要點餐了。
蘇暮朝坐在顧滿樂對麵,後麵的窗戶敞開,光線通透,他把菜單推到她麵前,她愣了愣:“我在這午飯?”
“人都進來了不在吃難道你還看著我吃?”他反問,目光透過她落在窗戶旁的綠色盆栽上,心情似乎有些愜意。
“我倒是想我在吃你餓得發慌地看著。”她撇嘴嘀咕著,視線留意在菜單上,她這才知曉這間餐館主打的招牌是竹筒飯之類的糯米飯,斟酌再三她點了一個荷包飯,倒是沒料到蘇暮朝點的竟然飯量夠多的木桶飯。
沒過一會後兩人點的餐就端過來,盯著色香味俱全的食物,她剛準備下筷時又略一思索自己還是在他麵前矜持點比較好,於是懨懨地擱下筷子,轉眼一抬頭竟然看到蘇暮朝握著筷子毫無形象地開吃起來。
大口大口的,像是好幾天沒吃上飯的人,可就算他的動作毫無優雅可言,看起來還是仍是那般賞心悅目。
顧滿樂驚訝得隻差下巴沒掉下來了,“那個…蘇暮朝,你幾天沒吃飯了?”
“你吃你自己的。”蘇暮朝冷冷瞥過來一眼,她隻好悻悻地低頭吃自己的荷包飯,糯米的清甜頓時讓她胃口大開,嘴裏咀嚼著飯菜時耳邊傳來了他聽著有些不真切的聲音。
“還在念幼兒園的時候,父母因為忙於公司的事把我扔在家裏,保姆做的一日三餐裏我不喜歡吃就很少吃,後來母親在每早去公司前都會給我做木桶飯,她說這樣一天都不會挨餓了。”蘇暮朝握著筷子的手頓住,眸子裏似是彌漫著霧氣,“這也是很多年前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