燒了。
燒了。
她機械地重複著這兩個字,似乎真的有團火在炙熱地燙傷著她的眼睛,乃至每一寸皮膚。
顧滿樂鬆開的手又握緊,指甲攥進皮肉裏,臉上慢慢浮出一抹奇怪的笑意:“陶奈你這個樣子,難怪林舒澤不可能去愛你。”
陶奈似是被戳到痛處,俏臉臉色大變,蹭地一下站起身幾乎是尖叫著說:“顧滿樂你他媽的給我滾!”
“你同樣可悲。”顧滿樂看了陶奈一眼,轉身就往門那邊離開。
“顧滿樂你滾!我不可能跟你一樣可悲!林舒澤他是愛我的,你別胡說八道!”陶奈激動得拿起桌上的曆史書就往顧滿樂那邊的方向砸過去。
眾人尋著方向望過去,那本曆史書馬上就要砸上顧滿樂的腦袋了,一抹頎長的身影突然晃在她眼前,一把攬她入懷,接著耳旁落下的是書本砸地的輕微聲響。
這樣的場景再度上演,同樣地被攬入懷裏,卻好像沒有上一次像是被重物擊中在地的怦然。
顧滿樂旋即掙開眼前人的懷抱,一抬頭便看見了喬揚墨有些不滿地挑眉:“你就是這樣對待剛才幫你擋過書本的人?都不打算謝謝?”
“謝你大爺的!難不成還以身相許啊?”顧滿樂沒好氣地瞪著他,也不知道是從哪冒出來的這廝。
“我不介意你投懷送抱。”喬揚墨將雙手斜插在褲兜裏,直勾勾地衝她一笑。
轉臉便可看到眾人睽睽地盯著她看,估計大家現在又看成是打情罵俏了,實在受不了這樣一路看到底的目光了,她剛轉身想走掉就迎麵被一個女生一巴掌扇過來。
響亮又清脆,臉上免不了幾個紅印子了。
顧滿樂認得眼前這個水靈靈的美女,據說是舞蹈係的係花,看著細胳膊細腿的,下手可真狠。
顧滿樂剛想說一句姑娘我認識你嗎你是不是沒吃藥就出門了?眼前的係花剛才的淩人此刻一臉溫順得像個受傷的綿羊,梨花帶淚地望著喬揚墨:“揚,為什麼才不見你一會兒,你就和她在一起糾纏不清了,你不是說你隻愛我的嗎…”
可未等這個看著弱不經風的係花把話說完,又是一巴掌的聲音迅速擴散在空氣裏,顧滿樂傻眼回想著剛才喬揚墨響亮的一巴掌扇在眼前這個係花臉上。
喬揚墨斂起笑容,目光變得冷峻:“我沒告訴你嗎?做我喬揚墨的女人要懂安分,我什麼時候教你可以打我喜歡的女人了?”
“揚…我下次一定不會再這樣了!”
喬揚墨表情冷漠得不再理會,直接拽住顧滿樂的手腕離開了教室。
兩人剛離開教學樓,顧滿樂就一把甩開喬揚墨的手,表情不耐。
“我和你又不認識,你從哪冒出來的?還有我不需要你多管閑事,你不和我說話我就不會挨那一巴掌。”
喬揚墨不正經地揚唇一笑:“怎麼不認識?我剛聽見了她們叫你顧滿樂,你隻是我不知道我的名字而已,你是在變相想知道我的名字?”
喬揚墨順道無視了顧滿樂丟過來的一記白眼,認真開口道:“我叫喬揚墨。”
顧滿樂愣了下,似乎突然想起了什麼,慢慢開口:“喬氏集團的少東?”
喬揚墨竟有些欣喜開口:“你認識我?”
“我以前在喬氏的插畫公司兼職過,聽同事提過你,說你多金花心…”顧滿樂彎出諷刺的笑意更甚:“果然如此呢,你們有錢的公子哥不就喜歡在Z大找一些女生來玩弄感情麼?”
見喬揚墨突然沉默下來,顧滿樂更當是默認轉臉就要走掉。
“喂!你的臉…”喬揚墨斂去一些心思,當即攔住她,“你的臉現在都紅腫了,我帶你去擦藥。”
於是乎,喬揚墨也不管顧滿樂的反抗直接把她打了個橫抱,就往學校停車場那邊走去。
黑色的私家車裏,喬揚墨找來一瓶消炎的藥,蘸著棉簽抬手移向慢慢顧滿樂的臉,看著開始發呆的顧滿樂眼神竟然放柔,動作也放柔地細細塗抹著。
喬揚墨也還從來沒有這麼認真地對過一個女生。
顧滿樂望著這輛車的周遭,和蘇暮朝的那輛車很相似,也難怪在那個雨天她會認錯,腦袋裏陡然間閃過蘇暮朝專注開車的側臉,左心髒突然間猛烈地震動了下。
她在想蘇暮朝。
她還在想那些藏在日記本裏的過往。
她的鼻子變得很酸,心裏的酸澀席卷而來,早已淹沒其中,多希望那個擺渡者能從這滔天的洶湧裏向她伸手,帶她離開。
可惜,那人始終未來。
就連同有關那人的過往,一點一滴的記憶也再也找不到。
喬揚墨幫顧滿樂塗完了藥,轉臉便看見了她濕掉的雙眼,卻聽見她問:“如果丟了那些很重要的記憶該怎麼辦?”
喬揚墨愣了好幾下,隨即眼神慢慢柔和,伸手指了指心髒的那個地方。
“我相信可以在這裏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