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5 我隻是一顆渺小孤單的星(5)(1 / 1)

顧滿樂站在橫豎交錯的街道中,她沒有回公寓,而是搭公交去了一所高中學校。

此刻夜色紛呈而至,早已到了晚自習時間,顧滿樂走進校門時才發現一個遲到的高瘦男生正嚷嚷著保安給他開門,好說歹說下保安才同意,男生點點頭然後一手飛快地拉著顧滿樂走進去,直到教學樓附近才有些尷尬的鬆開她的手。

“同學,不好意思,因為怕你遲到太久所以拉你跑過來了。”男生不好意思地撓撓頭,皮膚黝黑卻很精神。

“沒事,我現在不是這個學校的。”

“啊?”男生錯愕了下又反應過來,“你是不是來找人的?找誰呢?”

顧滿樂也愣了下,然後微微一笑:“嗯,我來找人,他叫蘇暮朝。”

男生開始發愣,總覺得眼前的顧滿樂和她說的那個人有些熟悉,突然拍了拍腦袋說:“我記起來了,蘇暮朝這個名字不就是在操場後麵那麵心牆上覆蓋率最多的名字啊。”

男生剛想對顧滿樂說,恍然才發現顧滿樂已經走遠了。

晚自習的時候校園裏多半是靜謐,她踩過石子路走到梧桐樹下的那麵心牆旁,不亮堂的路燈照在斑駁的牆麵上,滿是塗鴉和各種各樣的字跡被一路路掩蓋,她還記得那時女生們總把自己這份羞怯的喜歡寫在這麵牆上,牆上名字覆蓋率最多的要數蘇暮朝和林舒澤的了,大大小小,舊的新的,滿是對他們告白的私語。

那時的顧滿樂在上麵塗塗寫寫了不少,不過現在看來大部分已然掩蓋,她的手在牆麵一路摸索著,突然頓住,兩句娟秀的話竟然完好無整地在上麵,像是刻著誰也無法抹去的。

蘇暮朝,我喜歡你。

蘇暮朝,我會一直等你,永遠為期。

她適才笑了下,還記得當初自己寫下永遠為期這四個字的時候有多用力,現在想想即使它把心意完好無損地放在這又怎樣,旁邊還有大片眼花繚亂的關於他的話,她到底是被忽略在一旁了。

她慢跑來到操場,亮著星星的夜色下,跑道上有其他人細碎的步伐。就像多年前的夜晚,有一個少年大汗淋漓圍著跑道一圈又一圈,她遠遠地跑在他後麵,像是永無止境地跑過一圈又一圈,怎麼也追趕不上他。

愛情就像個圓,生生不息又兜兜轉轉,像場注定的輪回,她隻能沿著他跑過的地方一步步地去追逐。

高中時田徑隊為參加比賽要天天頂著太陽訓練,林舒澤也參加了比賽,顧滿樂就光明正大地打著給林舒澤送水拿衣服的旗鼓來偷偷看看蘇暮朝,每當蘇暮朝的那批人迎著風健步如飛地跑過去時,她一眨不眨地看著,汗水順著他的脖頸流至喉結時,她咽了口口水的模樣被林舒澤瞧去了不免嚷嚷:“看你那德性,高中以來你和阿朝同班又同桌過,還時不時看他跑步打籃球,你就不膩嗎?”

她不膩,也永遠不會去膩,何況她和他的交集又豈止是在高中,還記得第一次見他的時候也是這片操場的紅色跑道。

初二那年,體育考試環繞這個1000米的操場進行,橢圓的操場草地上有高中部和初中部的體育生進行訓練,體育老師的口哨令下,顧滿樂這組八百米測試的人全都飛快拔足往前跑去,撲過來的風撩開她細碎的頭發,她邊跑邊側頭間,一眼看見了站在操場中央的男生。

男生背對著,穿著塗鴉得很好看的白T,肩線流暢優美,有些淩亂頭發被微風撩起好看的弧度,一時間晃了心神。

許是這驚鴻的一眼來得太突然,讓她今後紛擾的很多年裏都念念不忘。

她回神過來時,剛來落在她後麵的人早就遙遙領先於她,看著終點的老師開始了倒計時,她連忙加快了速度,肚子偏偏這時候不爭氣地開始脹痛起來,另隻手半捂著肚子,連腳步都漸漸虛軟。

“十、九、八…”顧滿樂聽著終點處同學們齊數的倒計時,額頭冒汗不止,小腹的痛感愈加的強烈,就在下一秒要癱軟在地的時候,一雙有力的手拉住她的手,帶著某種堅定的力量,像陣風一般飛快地拉著她往前跑去。

她微微側頭看到少年眉目如畫的臉,揚著溫暖的笑意,穿著塗鴉的白T,無一不是牽動她的風景,像是踩在雲端上,飄飄忽地聽見自己一下一下的飛快心跳,似乎也小腹的痛感也不翼而飛。

“三、二、…”倒計時的末尾時,他牽著她跑過這半圈紅色跑道終於抵達終點。身邊很多女生突然發出此起彼伏的尖叫聲,顧滿樂稍微喘口氣便紅著臉抬頭朝他說了句:“謝謝你。”

他笑了笑,正要開口說些什麼,嘈雜操場中央卻傳來一道清脆動聽的女聲:“阿朝,快過來看,我的素描畫好了。”

他的目光落在那個喚他的女生,女生坐在支起的畫架旁,側頭衝他梨渦淺笑。他沒有隻言片語便轉身往草地那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