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節到了,到處有山鳥和畫眉
營建新巢,一邊幹活一邊唱;
它們所唱的抒情詩,作者是誰?
便是開蒙所說的“慈愛之王”;
樹枝上紫紅的花蕾綻苞吐,
象是春神的先遣隊,旗幟飄揚;
興高采烈的小溪,奔騰歡跳,
從峭壁躍下,浪花閃閃如信號。
紅襟鳥,藍色知更鳥,尖聲囀鳴,
使花枝招展的果園喜氣洋溢;
麻雀嘰喳叫,仿佛也知道《聖經》;
提到過他們,因此自鳴得意;
饑腸轆轆的烏鴉聚集成群,
沒完沒了的叫喚,哀哀求乞,
知道上帝聽得見它們啼叫,
禱告著:“主啊,今天讓我們吃飽!”
穿越過這些聲音,飛來了候鳥,
帶著遠方熱帶島嶼的口音--
陌生,卻悠揚悅耳;它們一飛到,
便全隊齊鳴,向眼底的村莊致敬;
有時也互相嘲笑、抱怨或爭吵,
象一群外國水手,在海港城鎮上岸逛街嘰哩咕嚕地喧嘩,
用洋話罵人嚇唬男孩和女娃。
百八年以前,有傳奇色彩的年代裏,
在基陵沃思,快樂的春天有來到;
簡樸的農夫正忙著耕田種地,
驚慌地聽到烏鴉哇哇亂叫,
這驚慌攪動了大地回春的歡喜,
象卡珊德拉的話,是不詳之兆;
農夫們搖頭皺臉,罵得挺凶,
咒罵所有的鳥兒都快快絕種。
決定了,全鎮大會要立即舉行,
懸賞緝拿這些掠奪者,罪犯;
這些鳥兒們,從來也不掏分文,
隻會向農田,果園橫征暴斂;
滿不在乎地瞅著田裏的稻草人,
瞅著他身上的破布條隨風搖顫;
他象個骷髏,伺候著鳥兒的宴會,
有了他,它們吃得津津有味。
從一座漆成白色的華麗聖殿
(有凹園飾柱,還有朱紅的屋頂),
治安官走了出來,步履莊嚴,
緩緩下階,好一派威風凜凜!
他連下三級,不斜視左邊、右邊,
沿長街走去,神情仿拂在表明:
”本城既然住下了我這號人物,
社會名流就定然不在少數!”
教區牧師也來了,板著一副臉,
這家夥天賦的的本能便是要殺戮;
他宣講“神怒”“天罰”一年又一年,
他熱心誦讀愛德華的“意誌書”;
他特別嗜好的娛樂便是在夏天
到阿迪朗達克山上去捕殺糜鹿;
就連這會兒,他走在鄉間小路上,
也揮舞拐棍,把路邊百合花掃個光。
這邊是專科學校,它那座鍾樓
聳立在科學山上,樓頂有風向標;
校長度出來,懶洋洋環顧四周,
抬頭看看雲,又低頭看看綠草;
都隻為高年級標致的阿米拉小妞,
害得他白日做夢,神魂顛倒;
他寫過一首十四行,把她誇讚,
說她比水還純潔,比麵包還解饞。
接著,教會執事從家門走出,
雪白的肥大領飾圍在脖子邊;
穿一套黑色邦巴辛毛葛衣服;
隻見他形體笨重,步履蹣跚;
他乃是智慧的化身,曠古所無:
“我早就訓示過你們,如此這般!”
想叫他鼎鼎大名永存不滅,
還用他名字命名了本鎮一條街。
這幾位一並駕臨新蓋的會議廳,
在就是來自近郊的農夫,鄉下姥。
尊嚴的治安官當主席,身材筆挺,
一表不凡,發議論井井有條。
鳥兒們(大鳥或小鳥)卻不走運,
整個人堆裏,沒有誰給他們撐腰;
跟他們作對的可多了:個個都指責
他們在光天化日下的罪惡。
大夥兒全都講完了,校長便起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