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燕還是那樣望著她，慢慢的，用力張開翅膀，似乎要振翅而飛。奇怪的是，這隻栗色的飛燕居然隻有左側的羽翼，右側空空如也！
原來，它是一隻折翼的飛燕，就像天堂裏那些失去羽翼的天使，永遠無法在天空中自由翱翔了。
未希輕輕將飛燕放在自己的掌心，無限憐愛地望著它，那雪白的單隻羽翼很漂亮，那琥珀色的眼眸很澄澈，若非折翼，它一定會成為天空的征服者。
“未希，你這是做什麼？它飛不起來的。”
藤錦莎不怎麼喜歡鳥類，小時候被飛鳥啄傷的經曆總是讓她膽寒。
“我們把它帶回家，養在籠子裏，好不好？”
藤錦莎輕輕搖頭，灰亮的眼眸閃過淡淡的畏懼。
“未希，我不會養鳥。”
仿佛能夠聽懂她們的談話，那隻栗色飛燕突然從未希手中跳開，重重地掉在地麵，琥珀色的眼眸極端痛苦地闔了起來。
未希走進空蕩蕩的教室，看到司嵐托著下巴，正在靜靜地凝望窗外。
夕陽的餘暉灑落在他的周圍，漾起一片星子般璀璨的光芒，如雪的銀發從耳畔滑下，絲毫不影響那張俊雅完美的臉龐。
“司嵐！”
少年慢慢轉過頭，狹長妖嬈的紅眸流轉著淡淡的笑意，溫柔沉靜，波光瀲灩，宛若深不見底的泓潭，又似純潔無暇的美玉，致命地吸引著未希的視線，令她的心跳不斷加快，隻想靠近他，撫平他心中所有的傷痛。
“未希，來我身邊。”
司嵐凝眸注視她，俊美優雅的容顏在夕陽的照耀下更加迷人，微微上揚的唇角，盈溢著溫柔如水的淺笑，隻是，那抹新月般的弧度隱隱帶著一絲清冷。
未希乖順地點了點頭，黑亮美麗的眼眸閃爍著慧黠可愛的光芒，坐在司嵐身邊，她像個孩子似的托起下巴，一動不動地盯視他。
“瞧你，色迷迷的，不準看我！”
司嵐那張完美的臉孔泛起紅暈，尷尬地輕咳一聲，將溫熱的手覆在未希的眉眼之間，試圖遮擋她的視線。
“誰讓你這麼好看？”未希拉下他的手，調皮地眨了眨眼睛，泉水般純淨的眸底溢滿深深的柔情，“司嵐，我們談談吧，你近來是不是……”
修長堅實的手臂突然攬住她的肩膀，在她錯愕之際，整個人已經跌入那個熟悉而溫暖的懷抱，讓她將想說的話全部吞了回去。
“司嵐……”
“我知道，都知道。”司嵐緊緊擁住她，在她的發心輕輕印下一吻，紅寶石般的美目流轉著糾結的痛楚，“未希，有時候我會想，如果時間能夠停止就好了。我和你，拋開一切束縛，拋開所有顧忌，永遠停留在最幸福、最快樂的日子，那該多好……”
他該怎麼辦？
現在的他，已經恢複記憶，想起了曾經的一切，想起了千年的點點滴滴。他是司嵐，亦是靈魔；他既深愛著未希，又無法繼續愛下去；他舍不得身邊的人類夥伴，也放不下那些等待他回歸的魔怪同胞。
該死！
千百年來，他還是第一次如此猶豫不決，如此難以取舍！
當他想到，多年前，他曾親手將風狸從魔法師的封印之中抱起，如今又親手推她進入那個永無止境的封印深淵，心中的懊惱就會如洶湧的潮水般侵襲而來，令他無法麵對自己，更無法麵對未希。
他愛未希，真的很愛她，但是，他比任何人都清楚，他和未希早已注定，永遠不可能在一起。他怎麼能夠告訴未希，他在失憶之前的初衷，就是為了消滅這裏的魔法師。
翠蝶和風狸說得對，他和未希，終歸逃不開命運的羈絆，愛的奇跡永遠不會發生在魔怪與魔法師的身上！
晚風從窗口吹入，帶著一絲絲涼薄的寒意。
金盞菊的花香彌漫在空氣中，漸漸的，隨風而逝。
忘記過了多久，司嵐輕輕放開未希，溫柔地捧起她的臉，兩個人四目相對。
“未希，不管發生什麼事，請記住，司嵐的心永遠隻屬於你。”
作為司嵐，他可以熱情大膽地喜歡她、珍愛她、守護她，而作為靈魔，他隻能悄無聲息地遠離她，甚至，毫無選擇地對抗她、傷害她。
未希深深地注視司嵐，黑瑪瑙般的瞳眸清晰地映出他的模樣，那樣真誠，那樣深情，那樣堅定，讓她的心中充滿感動和幸福，眼眶就這樣不由自主地變紅了。
“司嵐，你聽好，上官未希的心隻有一顆，完全屬於你！”
“未希……”
司嵐緩緩揚唇，溫柔而深情地笑望著她，修長如玉的手指輕輕摩挲著她的唇角，然後慢慢低下頭，更近地靠向她……
“啊！少兒不宜！”
藤錦莎站在教室門口，假惺惺地抬手掩麵，分明就是在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