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林辰來說,這條從小到大混了二十年的三泉街,那是再熟悉不過,每家每戶出了什麼事,他一清二楚,來了什麼陌生人,他也是第一個知道。
林辰吃的飯,乃是混混飯,說白了,就是吃的三泉街的各家百姓。
各家商戶,林辰每月收一百文,普通家戶,每月十文,這是林辰的規矩,也是三泉街人人皆知的。
就算有人不服氣,也隻是心頭不爽,不敢對林辰怎麼樣。有錢的人自然不在乎區區百文,而沒錢的人也沒勢,想扳倒林辰這顆紮了五年的樹,也不容易。
不過,林辰並不是混蛋,不是拿錢白吃白喝無事可做,他收了錢,就要辦好事,罩著這三泉街的家家戶戶,若有人尋事生滋,那也是林辰第一個跳出來擺平。
如果沒有這點心,林辰早就被眾怒淹沒了。
這不,又到了十五,林辰當然大搖大擺,挨家挨戶收錢。
“胖子,今天收了多少?”剛剛走出一家店鋪,林辰便問道。
林辰身後,跟著二人,皆是一副招搖過市的模樣。
一人身體寬胖,肥頭大耳,乃是林辰從小玩到大的夥子,無名無姓,隻有小名“胖子”。
另一人高高瘦瘦,麵無笑意,看起來是個冷漠冰寒之人,兩年前才剛剛跟了林辰,名叫周歡,有些不俗的拳腳功夫。
二人手中,拿著袋子,袋子裏裝的,自然都是錢。
“老大,今天收了十戶,總共一吊錢!”胖子脫口而出,顯然一直在數著。
“再收十戶,哥請你們吃館子!”林辰哈哈一笑,說著已經走入一家布店。
“嘿,老大,兄弟要吃好的喝香的,你可不能小氣!”胖子咽了咽口水,喜笑顏開,抓著袋子便跟了上去。
“呦,是林老大啊,請進!”布店的老板顯然認識林辰,趕緊出門迎接。
林辰拱手,“張老板,話不多說,老規矩,一百文,一文不能多,一文不能少!”
“當然!當然,早就給你準備好了!”布店老板也是爽快,掏出一百文的打錢,塞在林辰手中,“林老大,辛苦!辛苦!”
“多謝張老板理解,祝生意興隆,若有什麼事要辦的,一定來找我!”林辰客套了幾句,便離去繼續下一家。
林辰十五歲便做了這一行,以前的三泉街被一個叫王虎的人罩著,那可是個獅子大開口能吃人的主,每家每戶都要收十貫的錢,仗勢欺人,商戶百姓苦不堪言。
後來,小小年紀的林辰,使計趕走了王虎,徹底紮根三泉街,所以如今三泉街的人,對林辰也很是客氣的,畢竟和以前相比,現在林辰的所作所為,可是很夠道義了。
收錢的事很順利,家家戶戶都很懂規矩,就算是新搬來的買賣人家,也都聽聞林辰之名,早早將禮錢準備好。
收完了十戶,林辰招呼著胖子和周歡,趕到慶春樓。
慶春樓,乃是三泉街最大的一處酒樓,生意一直紅火,就算是放在整個華青城,也是數一數二。
慶春樓的老板陳慶春,那也是個極好的人,在三泉街的人緣極為不錯,就算是林辰,也從來不會收慶春樓的禮錢。
因為,小時候林辰在街上要飯的時候,可沒少受了慶春樓的施舍,做人不能忘恩,林辰雖然沒讀過什麼書,卻懂這個道理。
“陳老板,生意興隆啊!”慶春樓很熱鬧,這又是飯點,從一樓到二樓,那是桌桌滿座,林辰一進門,就看到陳慶春忙的滿頭大汗,銀子收的自然也是嘩嘩而來。
“是小辰啊,正好窗邊還有個位置,小二,快帶他們過去!”陳慶春拍了拍林辰的肩膀,在三泉街,也隻有陳慶春敢這麼稱呼林辰,在他眼裏,林辰不是混子,隻不過是一個晚輩罷了。
“陳老板,您忙!”林辰也懂事,帶著胖子和周歡坐到了窗邊的一個位置,這位置倒是不錯,微風吹佛,窗外車水馬龍,帶著人間的濃濃生氣!
不過,林辰的目光,不在這些熱鬧,也不在桌上的酒飯,更不在胖子和周歡身上,而是落在慶春樓的帳台。
此處,的確吸引人,有一粉衣妙女,側身而立,神情極為認真地打著算盤,一手持筆,默記白紙之上,指尖一動,便似有柔意。
女子十八,身上下皆是靈氣,頭發梳著普通的發髻,垂眉如絲綢,眼眸如流月,發間雖然是普普通通的玉釵子,卻有古雅典美之感。
嬌女動人,無限春意,幸虧林辰不是讀書之人,否則此時肯定要吟出一兩句詩詞,來讚美當讚美之人!
此女林辰當然認識,而且很熟,她名叫陳鳳兒,是陳慶春的獨女,隻比林辰小上兩歲,自小也算是和林辰相識,可是長大了,因為男女之別,反倒疏遠了許多。
不像林辰這個粗夫,陳鳳兒是個才女,自小飽讀詩書,能吟詩作對,可惜不是男兒身,否則當可考取功名了。
都說女子無才便是德,可有才之女的氣質,的確大大不同,至少在三泉街,沒有哪個女子,能有陳鳳兒這般令人心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