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世界上的每一個傳說都能成為現實,那麼我會讓雲神將我的眼淚蒸發成一朵流雲,風婆婆也會將那朵流雲吹走,它可能飄到荒原,飄到沙漠,或者更遠的地方,那便是天堂。如果真的存在一個管理四季的神仙,那麼我會讓他將夏季變得炎熱,因為我總感覺夏季和冬季一樣寒冷,我還要將春、秋、冬三個季節都彙集到夏季來,這樣大地每天就變換著顏色,不會再是一個季節的單調,那些早已炎涼的世態也會重新煥發出光彩。
如果。如果啟明星會出現在啟明村。
那麼。那麼我會和一個叫夏年初的男孩每天去尋找。
如果記憶不會隨時間風化,那麼我會永遠停留在記憶中。
哪怕一生一世,哪怕生命的輪回。
哪怕……
——寫在前麵
才四月末,樹木便已擋不住陽光的熾烈,大地已經開始燃燒,隻是還聽不到知了的鳴叫。河麵上的冰在三月份的時候就已消融殆盡了,水也變得更加清澈,隻是用手去觸摸,還殘留著冬季的冰涼。
我叫江涵影,生活在一個叫啟明村的山村裏,啟明村和別的山村沒什麼區別,那裏的人們每天也是早出晚歸,不停勞作。
我很小的時候就聽媽媽說在啟明村裏可以看見啟明星,但我不知道啟明星是什麼東西。知道上了小學,啟明星就是太白金星,是宇宙的一部分,那宇宙是什麼?
“宇宙就是可以盛許多食物的大盤子,”洛北一邊說著,一邊用彈弓向一顆樹彈去,驚起了一群飛鳥,它們成群結隊落荒而逃。
“大盤子?”我疑惑地看著他,“年初,你說對嗎?”我轉身看著夏年初,他一邊走還一邊捧著課本,似乎沒有聽見我和洛北的談話。
“你有沒有聽我們說話!”洛北用彈弓敲了年初的頭一下。
“好痛!”年初的表情很難看,“你幹什麼!”
“我就是看不慣你那一副書呆子的樣子。”
年初的表情愈加難看,他將課本收拾好,一個箭步衝過去抓住洛北的衣服,“誰是書呆子啊!”年初煞紅了眼看著洛北,“今天就讓你嚐嚐書呆子的厲害。”
於是兩個人在地上滾打起來,這樣的場景是時常出現的,年初隻是用功罷了,卻被說成“書呆子”。我聽見洛北的慘叫,直到洛北求饒,年初才鬆開了手。
頭頂又飛過一群野鳥,晚霞染紅了半邊天。
我們三個每天放學都會坐在北邊的山坡上,所以我們給那個山坡起名就叫北坡。
“年初,宇宙大嗎?”
“嗯,很大很大,”年初說,“它可以容納千億萬顆像啟明星這樣的星球。”
在我眼裏,年初一直是一個知識淵博的人。年初的爸爸每個星期都會從外麵給他帶許多書回來,所以他知道的東西也很多。
“聽見了沒有,宇宙就是這個樣子的,”我看了洛北一眼。
“年初說的都是對的,”洛北一臉不服氣的樣子,“不早了,我回家了,”洛北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塵土走下山坡。
關於宇宙的問題便告一段落了。
當天邊最後一道光消失的時候,我和年初才走下山坡。
“年初,我走不動了,你背我吧。”
“你怎麼每次都讓我背?”年初很嚴肅,“自己走!”
“我真的走不動了,”淚水在我眼裏打轉。
“好了,你上來吧!這是最後一次,下次不背了。”我高興地了他的背上,雖然每次他都說是最後一次,但最後他還是將我背回家。
夜色籠罩了大地。
啟明村陷入寂靜當中,
睡夢中我夢見了宇宙,到處都是五顏六色的,還夢到了年初和洛北,他們在宇宙裏發出爽朗的笑聲。直到夢醒了,窗外依舊是漆黑一片。
“吱”地一聲,門被推開了,漆黑中,我隱約看見一個人在屋子裏轉悠,好像是媽媽,過了一會門被關上了,接著便聽到了院子裏的狗叫聲,那是我們家養的一條大黑狗,我給它起名叫“阿遠”。我不知道媽媽這麼晚出門幹什麼,接著爸也拿著手電筒出了門,還帶走了阿遠。
我悄悄起身到院子裏看了看,他們已經走遠了,於是我又躡手躡腳地鑽回被窩。年初和洛北的小臉再次出現在我的夢境中,尤其是年初,他笑得最歡。
很多時候我都在想,我什麼時候能長大,長大又是什麼樣子,我板著指頭數了數,今年九月份我就要上初中了,那會不會就代表著長大。可有時候,我總聽見一個聲音在對我說,
“江涵影,你要學會長大,”這似乎是年初經常對我說的話。
或許時間會教會我成長。
當第一縷陽光射進窗口時,我將日曆更新。
5月5號,立夏。
我收拾好書包,發現廚房裏冷鍋冷灶的,爸媽從昨晚出滿就再也沒有回來,還有阿遠,也不見它的身影。我匆匆將門鎖好,然後去了學校。
空氣中彌漫這一些青草的味道,還摻雜著一些泥土的芳香,浮雲流動,天空澄澈,那種藍幾乎是透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