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熱學(1 / 3)

古代熱學

我國古代的熱學知識大部分是生活和生產經驗的總結。這些知識包括:獲得熱源的方法,對熱學理論的探討和實踐,對溫度和濕度的測量,以及對物質三態變化的研究。我國古代對火的利用和控製,使社會文明大大前進了一步,同時它也是古人對熱現象認識的開端。

獲得熱源的妙法

熱源是發出熱量的物體。人類在一兩百萬年之前就開始利用熱源,其中取火就是主要的途徑。

古代在實踐當中總結了許多行之有效的取火方法,如鑽木取火,利用凹透鏡獲取太陽光熱源等。這些方式和方法,提高了生活的質量,推動了社會的發展。

綜合曆來資料的取火方法,可分為以摩擦等手段發熱取火,用凹球麵鏡對日聚集取火,用化學藥物引燃。這三種開發和利用熱源的手段,伴隨了人類生產和生活數千年。

通過摩擦、打擊等手段發熱取火始於舊石器中晚期,當時已經知道用打擊石頭的方法產生火花,後來又發明了摩擦、鋸木、壓擊等辦法。

古書上所謂“燧人氏鑽木取火”,“伏羲禪於伯牛,錯木作火”,“木與木相摩則燃”等,都不是子虛烏有,隻是借華夏名人來體現古代先民獲取熱源的智慧。

鐵器使用之後,人們也用鐵質火鐮敲打堅硬的燧石而發生火星,點燃易燃物。這些方法都是利用機械能轉換成為熱能,當然也是十分費力而且很不方便的。

關於利用凹球麵鏡對日聚集取火,凹球麵鏡在古代被稱為“燧”,有金燧、木燧之分。金燧取火於日,木燧取火於木。

夫燧,是古人在日下取火的用具。它是用金屬製成的尖底杯,放在日光下,使光線聚在杯底尖處。杯底先放置艾、絨之類,一遇光即能燃火。因此,夫燧即金燧。

另外,《考工記》記載了用金錫為鏡,其凹麵向日取火的方法。可見,我國在4000年前已有使用光學原理取火的技術了。

漢代,仍用金燧取火。當時也叫“陽燧”。即用銅鏡向日取火,也用艾引火燃燒。至宋代,仍然流行金燧取火之法。實際上這就是今天的凸麵玻璃鏡。

如果我們拿著玻璃鏡,向著太陽,鏡也會聚如豆,再用易燃物放在底下,頃刻間即可得火。古代沒有玻璃,故用金鏡。現代的太陽灶就是從這一道理發展而來的。

過去古人出門,身邊都帶著燧。因為那時的燧為尖頂杯,體積很小,都佩帶腰間以備用。但以陽燧取火,有個不足之處,就是天陰或夜晚就不能取到火。

比如古時人們在行軍或打獵時,總是隨身帶有取火器,《禮記》中就有“左佩金燧”、“右佩木燧”的記載,表明晴天時用金燧取火,陰天時用木燧鑽木取火。陽燧取火是人類利用光學儀器會聚太陽能的一個先驅。

除了古籍記載,考古文物也有這方麵的證明。考古工作者曾經在河南省陝縣上村嶺虢國墓出土一麵直徑7.5厘米的凹麵鏡,背麵有一個高鼻鈕,可以穿繩佩掛。

值得注意的是,和這麵凹麵鏡一起出土的還有一個扁圓形的小銅罐,口沿與器蓋兩側有穿孔,用以係繩。這大概是供裝盛艾絨和凹麵鏡配對使用的。這可以說是人類早期利用太陽熱能的專用儀器,距今已有2500多年的曆史了。

凹麵鏡取火的具體使用方法,東漢時期經學家許慎的一段話說得比較詳細:

必須在太陽升到相當高度,照度足夠時才能使行;引燃物是幹燥的艾草;所用的凹麵鏡的焦距隻有“寸餘”,聚光能力應當很好;艾草溫度升高到一定程度,起先隻是發焦,要用人為方法供給足夠氧氣助燃,才使艾草燃燒發明火。自戰國以來,還曾有過“以珠取火”之說,可能是利用圓形的透明體對日聚集取火,它的效能等於凸透鏡聚焦。不過使用一直不太普遍。

我國利用化學藥物引燃較早,南北朝時期,北周就發明了“發燭”。它是以蛻皮麻秸做成小片狀,長五六寸,塗硫黃於首,遇火即燃,用以發火。在南方,發燭則用鬆木或杉木製成。

據元代學者陶宗儀的《輟耕錄》上說,這種“發燭”實際上是在鬆木小片的頂部塗上一分左右長熔融狀的硫黃。就是利用燃點很低的硫黃,一遇紅火即可燃成明火。

從南北朝時期發明“發燭”開始,就有作坊開始專門製造作為商品供應,後來各地所用的材料略有不同,也有“發燭”、“粹兒”、“引光奴”、“火寸”及“取燈”等不同的名稱。

這種東西沿用時間很長,直至19世紀歐洲發明的依靠摩擦直接發火的火柴傳入我國,才逐步取代了傳統的引火柴。

拓展閱讀

周代,鑽木取火之法已經大行。古代所鑽之木,一年之中,根據不同季節,還要隨時改變。因為古人認為:隻有根據木的顏色,與四時相配,才能得火,反之則不能得火。也就是說,每逢換季之時,就要改新火。至南北朝時期,當時仍行鑽木取火,唐代鑽木取火之法,更加廣泛流行。

熱學理論與實踐

對於熱的本質,古代學者進行了深入研究,提出了頗有見地的見解,在物理學曆史上留下了寶貴財富。

古代學者研究了熱傳播與熱保溫,熱膨脹與熱應力,並將這些熱學理論應用到日常器具的製造及工程等實踐中。

有一次,宋徽宗拿了10個紫琉璃瓶給小太監,讓小太監命令工匠在瓶裏麵鍍一層金。

工匠都表示無法做到,說:“把金子鍍在裏邊,應該用烙鐵熨烙使金子平整才行。但是琉璃瓶的瓶頸太窄,烙鐵無法到達應到的位置。而且琉璃瓶又脆又薄,耐不住手捏,一定要鍍金的話,瓶子肯定要破碎。我們寧願獲罪,也不敢接這個活。”

後來小太監在民間看見錫匠給陶器鍍錫的工藝很精巧,就試著拿了一個琉璃瓶給他們幫他在內壁鍍金。錫工讓小太監第二天去取。果然,第二天琉璃瓶已鍍好。小太監讓錫匠和自己一同入宮,並向皇帝稟報了此事。

皇上把宮中工匠全部召集起來,又拿了一個琉璃瓶給錫匠,觀看錫匠如何鍍金。錫匠取金鑿至薄如紙,然後裹在瓶外。

宮中工匠說:“如果這樣,誰都能做。我們本來就知道你是俗工,何必來宮中獻醜!”

錫匠也不辯解,隻見他剝掉所裹金箔,壓在銀筷子上,插入琉璃瓶中,再輸入水銀,掩住瓶口,左右搖動,以使水銀塗鍍在瓶膽上,沒有一點縫隙。這時,宮中工匠方始愕然相視。皇上大喜,重重賞賜了錫匠。這條史料出自《夷堅誌》,是目前所能找到的我國古代水瓶保溫技術的最早的記錄。而錫匠的做法大體是符合暖水瓶製作技術的。

在我國古代,熱保溫與熱傳播不僅是工匠們十分重視的一項技術,更是研究者關注的研究課題。事實上,對於類似的熱的本質,我國的“五行學說”與“元氣論”都有自己的說法。

“五行說”認為構成自然的5種基本元素中就有“火”,而“火”有“燥熱”之性,就是熱的具體化。

在《墨經》一書中,墨家根據“五行說”解釋自然現象,認為木是由水、土、火元素組成的。這是根據樹木的生長必須要有水分、土壤與陽光這一農業生產的長期經驗所得出的結論。

墨家把燃燒看成是“火”元素脫木而出的表現,是很有意思的。這個解釋後來一直流傳著。例如北宋時期學者劉畫在《劉子·崇學》中也明確指出:“木性藏火……鑽木而生火。”屬於相類似的思想認識。

“元氣論”把熱看成是一種“氣”,它的集中表現是燃為火。所以《淮南子·天文訓》有“積陽之熱氣生火”的說法。

王充《論衡·寒溫篇》解釋冷熱也說是“氣之所加”。而關於熱的傳播,王充試圖對熱傳播的本質加以解釋。

王充認識到熱是從高溫向低溫傳播的,並且是通過某種物質的;受熱物體所得到熱的多少跟它距離熱源的遠近有關,近熱源者得熱多,遠熱源者得熱少。這些認識都是值得重視的。

曾侯乙墓出土的兩件保溫的盛酒器,已有2400多年的曆史。這種保溫的盛酒器由內外兩個獨立的容器組成,裏麵的方形容器是盛酒的,外麵的方形容器在冬季用來盛熱水。

由於外麵容器的容積很大,所以熱容量也十分大,能有大量的熱傳給裏麵容器中的酒,使酒溫很快升高,並達到一定的溫度,趨於熱平衡。這樣,壺中的酒得以保溫。

在夏季,外容器儲冰,同樣也可以保溫。有了它,在寒天可以喝到暖人腸胃的湯浴溫酒;在熱天則可以喝到沁人心脾的冰鎮美酒。對於熱膨脹與熱應力問題,我國古代製造精密器具時,為了避免器具受溫度和濕度的影響而發生形狀和體積的變化,很注意選料。

《前漢書·律曆誌》記載:“銅為物之至精,不為燥、濕、寒、溫變節,不為霜、露、風、雨改形。”強調量器最考究精密,它的容積應力求不變化。唐代詩人李商隱在《太倉箴》中意識到:物體形狀、大小能隨溫度、濕度而有所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