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他先將雞開膛破肚,清理幹淨內腔,又從籮筐裏掏出家裏帶來的幾樣材料,仔細洗淨收拾,然後再塞入雞肚子裏,然後翻來覆去的在整隻雞上抹上一層調料,這才放入圓盤,用籠屜架在火上隔著鍋蒸。
張懷文忙著這些的時候,七仔和阿遠兩人就把第一進院子收拾打掃一下,開始哼哼哈嘿的練著各自的拳法。
南粵地區曆來武風極盛,在後世的電影電視中,最出名的便是佛山,其實那個時代整個南粵各地都有為數眾多的人習武,可以說是遍地武館,而且門派極多,創新拳法層出不窮,比如,清朝時南粵有位拳師叫做陳享,他自幼習武,先後拜“獨杖禪師”陳遠護、至善大師的門徒****山、少林青草和尚蔡福等三人為師,然後綜合三門拳法各自的優點,自創套路,這就是後世鼎鼎大名的“蔡李佛拳”。
兩人各自打完套路,又開始你一拳我一腿的互相過招。隻是這個過招有些奇怪,隻見兩人不斷的抓著對方的肢體扭來扭去,但卻是零碎不成係統,顯然不是一套完整的拳法。
兩人卻練得不亦樂乎,張懷文忙完了廚房的事情,也在一邊樂嗬嗬的看著,有時還互相爭論一番。
這便是張懷文和大夥聊天的時候,提到的“反關節技”。
其實張懷文會的也隻有一招,就是當對方迎麵一拳打來的時候,順勢抓手反扭其臂,身子靈巧地轉到對方身後,貼背緊靠,然後使勁反著對方關節往後掰,如果練得熟練而又有餘力的話,還可以在這同時,另一隻手用寸勁猛擊對方脖子上的呼吸器官,使其窒息。
當時聊的興起,便拿七仔簡單演示了一下,矮壯的七仔掙紮起來力氣極大,張懷文的力道便沒有控製好,擊打脖子時候用的力大了點兒,造成的後果就是,前一刻七仔還在因為手臂的疼痛而劇烈掙紮,下一刻就翻著白眼暈倒在張懷文的身上。
醒來之後,七仔立刻神乎其技,纏在張懷文學會了這一招之後,就不斷找人做實驗,對張懷文學識的崇拜和立竿見影的效果,倒是很快把大夥的興趣給提了起來。
張懷文也覺得這個東西確實適合貼身近戰、防範突然襲擊,便把反關節技的基本原理跟大家說了說,然後極不負責的宣布,自己隻知道這一招,其他的招式高人師傅都沒有教,有興趣的可以自己琢磨,但前提是不許受傷。
七仔和阿遠現在練的就是最近這段時間自己琢磨的山寨版,隻是這群人中沒有一個有武術宗師的潛質,招數想了很多,什麼掰手指啊、別手腕啊、扭脖子啊,隻要和人體關節相關的,都想出來很多種陰損的招式,可沒辦法形成套路,成不了係統。
此刻,七仔又是一聲大叫,然後揉著手臂抱怨,“早說了,阿遠你出手輕點,下次你自己一個人練,哎呦……你當是我是木頭人啊,這麼大勁……”
阿遠很抱歉,“對不起、對不起,這個不小心就用力大了。”
張懷文眼睛一亮,招手喚道,“七仔,阿遠,我倒是有個想法……”他從廚房找出一塊木炭,隨手在青石板上畫著,“你們看,我們按照人的關節,像這樣子做成一段段的小件,然後把這些小件一節節的組合成人的樣子,就成了一個木頭人偶,不就可以自己一個人練習了?還不怕傷人,對不對?”
阿遠先明白過來,點頭說這個好;七仔腦子慢,略略琢磨了一下才叫道,“對哦,這個方便,也不怕弄傷人!”
張懷文道,“那我們回去就做!”又道,“怎麼樣?看上去,你們已經想出好多招式了……”
阿遠點點頭,又搖搖頭,“就是零裏零碎的,不成樣子。”
張懷文鼓勵,“這個慢慢來,關鍵是練熟了,這種武藝貼身用最好,真正交手的時候,都很少用套路的。”
三個人又圍著地上的炭畫琢磨,木頭人應該分成幾個部分,這些零散件又怎麼才能聯結在一起,怎麼才能靈活而又不容易散架?七仔最起勁,他學其它的可能比較差勁,但天生對機械之類的東西感興趣,也有靈性。
香味就是在這時候慢慢地濃鬱起來,除了小母雞特有的醇香外,還有一絲若有若無的甜蜜蜜的桂花味,讓人聞著就口舌生津。
正拿著一塊木炭在地上畫木頭人部件的七仔,很快就坐不住了,不停的咽著唾沫,不過卻是忍著不吭聲。
張懷文笑笑,溫聲道,“阿梁也快來了,我們今天吃雞湯米粉,好不好?”
“嗬嗬,好。”七仔就笑。
“你們先聊著,我再去廚房看看。”
張懷文轉身進了廚房,掀開鍋看了看雞的成色,就把整個的蒸雞連盤子一起端出來,放在灶台上。先給鍋裏重新換水,然後加入盤子裏熬出來的雞油和雞肚子裏的紗包材料,這才將放在菜墩子上的蒸雞,按照部位一片片切成塊,繼續放在盤子裏隔著籠屜蒸。
就在這時候,聽到院門被推開的聲音,還有郭梁驚詫的叫聲,“嗬……這是什麼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