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每天都會在噩夢中醒來,噩夢總是離奇的相似。哪怕是夜的黑、人的裝束、樹的棵樹,都一模一樣,說它相似,也是因為看不到相同的地方。遊蕩,遊蕩~,不知何時起,流落街頭,無人問起;也不知何時起,記住了這座城的一絲一縷,不肯離去。當無數次的被當做垃圾一般帶離,也會無數次的尋回來。也許,這座城是一個歸屬。今晚,2014年的最後一晚,在交通管製燈下,他看到了她,也許夢裏有她,也許似曾相識,在夢裏無數次的失去,也會無數次的抽泣驚醒。夜景、人流、車鳴,這是在夢裏還是一切都會發生。她依然帶著她的導盲犬,依然走人行道,依然向左,依然在20:00:21(時間會在保安室的電子掛鍾上顯示)走入她的公寓。這一切都在發生著,是否21:23:22的死亡也是不可避免。黑暗裏,遮不住傷心的淚。而此刻的他似乎不是他,在這黑夜裏,他要做些什麼。恍惚間,眼前出現了一個宮殿,似幻似真。他走進大廳,守衛者低頭示意,謙恭有禮。“您終於回來啦!”守衛者們抬頭淚流不止是啊,這是經曆了多少歲月,多少時光,來到這裏是多麼的讓人懷念,可懷念什麼呢?他不關注這份記憶,隻還了一份微笑。這份微笑也讓守衛震驚不已。在大廳裏有九個人,頭頂著九顆星辰,他們是這座宮殿的人,又或者是在守著這座宮殿裏的人。他們的排列為2,3,4縱排,前麵空著一個位置,似在向他召喚。他不由自主的站在台上,內心對那個陌生而熟悉的她還有一份牽掛,一直伴隨著。在那裏他找到了他自己,有他那千百年的記憶,此刻過去卻是過眼雲煙,不願拾起,那千百年的孤獨卻刻骨銘心。當他從站台下來,宮殿裏的九個人相繼離去,受到星辰的指引,猶若星辰掉落凡塵。這一切隻在另一個空間發生,沒有人知道這一切的變化,他的突然消失,突然出現,也不會有人發覺。在世俗的眼光裏,一個衣衫襤褸的乞討者隻是凡塵裏的一顆沙粒。在警察局裏,年過40的市公安局刑警隊長孫群山在辦公室裏思考著最近發生的連環凶殺案,如果還有受害者的話,那將是第七個,這樣的死亡人數在該市是實屬罕見的,自然也受到市領導的關注。在這樣環境下,雖然市裏的精英都在他的麾下,但依然是一籌莫展。連續六天犯案,連續六條人命,不得不讓他在咖啡因下拒絕休息。但突然之間,睡眠侵襲了他。“下一個目標,市國安路235號,在水一方公寓15棟204,死亡時間21:23:22......”夢裏充斥著這樣的信息,一直不停,如緊箍咒一般,在片刻之間驚醒了孫群山。孫群山醒後,立刻看了看左手的表,已是20:30:25,心裏默默計算著,同時也徑直出門,在停車處開車離去。從警局到現場需要30分鍾左右,找到現場需要20分鍾左右,時間緊迫已來不及半刻遲疑。這個聲音,夢裏的聲音,他知道值得信任,自從分離,他是多麼渴望在聽到這個聲音。那個女孩已來到家裏,,她並沒有打開燈,那條狗在黑暗裏繼續引領著她。他來到臥室脫下厚重的外套,卸下狗身上的導盲工具,然後完成洗漱,穿上睡衣。在臥室裏卻也打開燈,給狗喂食。一天的忙碌,使她更享受躺在床上的感覺,幸福美好。狗在吃食中發出聲響,她也在聲響中進入思考。不知過了多久,當她回過神來,發現了些不對勁。“明亮......明亮......”她在喚它的名字,這在平時,聽到了她的呼喚,它是會來趴向她,用舌頭舔她以表達它對她的喜歡。而此刻那條狗已幻化人形,麵目可掙,正一步一步向她靠近,或說是已在她的身邊,卻是在猶豫是否索命。也許死亡對於她來說是對未來的解脫,也是對另一個可憐人的救贖,可縱是知道那一切,這幾年來的相依為命,又怎麼下得了手。“殺,解救一切。”“不殺,於心不忍。”這樣的循環選擇讓它更加的痛苦不堪,最後也不得不選擇失去理智的,來一次喪心病狂。當瘋狂的痛下殺手時,臥室裏的空氣凝結,形成一扇門,猶若這裏出現了兩個空間,在瞬間,一個人一隻手將它拉入空間裏,最後門又變成了空氣。在另一個空間裏,那個衣衫襤褸的他怒視著,那個麵目猙獰的形體也在瘋狂中變得卑微,恢複本相伏於他的腳下。他的腳下突然多了一條狗,在這車水馬龍的鬧市裏依然沒有人發覺。來到在水一方公寓15棟樓前,按下204房的電話鍵,並看了看表已是21:18:55。滿頭大汗的孫群山在冷空氣裏更覺急躁。“喂,你是?”一個清澈悅耳的聲音揮幹了他那由內心深處磬出的汗,但他依然不可掉以輕心,他知道夢裏的聲音是不會錯的。“你趕緊離開你的......”他正要提醒她離開那個房間,他相信離開那裏就能讓他得救。然而他話還沒有說完,就傳來電話那頭的驚叫聲,這時他使勁推門,就在這時門開了,他急忙衝進去。他來到204房前,門是虛掩著,他推開房門,在燈光的照射下,臥室與大廳之間的血跡讓他心涼了起來,安靜的房間裏更是讓人恐懼。當他走進臥室,一具屍體躺在地上,在血跡斑斑的地上。此刻孫群山是在內疚,內疚自己反應不夠快,處理不夠及時,這已經是這些天來的第幾次事件,他記不清了,除了內疚之外,又似在觀察這一切,但他雙手握緊以表示憤怒這是顯而易見的。可就在這時他似乎發現了什麼,全身開始緊張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