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鄭達簡單介紹了案情:“據我們所掌握的線索,我們懷疑葉楓兩年前死於他殺,而非親屬報的自殺。但是,我們找到的證據十分有限,不能給凶手定罪,如果二位提供的證據有效,這個案子就好辦了。”
“我也不知道我提供的證據有沒有用。”秦曉曉說。
石慕喬曾經告訴過方柏舟和陳浩,孟墨檀當時因為非法監禁,而被關在看守所裏。由於犯罪情節不是特別嚴重,量的刑也不是很重,隻判了一年。如今,半年時間已過,眼看著孟墨檀就要出來,方柏舟心裏是很著急的。可是怕秦曉曉受驚嚇,這些情況並沒有告訴她。所以,方柏舟隻能暗暗著急。
當她得知葉楓的事之後,非常希望在伸張正義的同時,把孟墨檀這個“魔鬼”繼續關起來,於是,她脫口問道:“凶手是不是孟墨檀?”
方柏舟一時心急,問了不該問的問題,但她自己並沒有意識到。有著良好警察素質的鄭達沉默了一秒鍾,回答道:“在法院沒有宣判之前,不能叫凶手,都隻能叫嫌疑凶手。”他沒有直接回答方柏舟的問題。
可是,方柏舟卻不放棄,追問道:“到底是不是他?”
鄭達隻好直接拒絕道:“方女士,這個問題我不能回答你。”
鄭達因為辦案紀律規定,而不告訴方柏舟更多的辦案信息,而方柏舟卻著急上火想知道。在她看來,以她們和鄭達的關係,鄭達應該對她們竹筒倒豆子,知道多少講多少才爽,就像為了鄭達辦案,秦曉曉也挺身而出一樣。可是這個看起來豪爽的男子卻是個冷硬木!
本來就有些不爽的方柏舟,心裏更堵了,立刻就翻了臉,說:“既然鄭大隊長不信任我們,那我們還瞎起個什麼勁呢?走,曉曉,我們下車,不去了!”
鄭達出於對石慕喬和秦曉曉的尊重,一直沒拿“公民的義務”來壓人,沒想到這個方柏舟不但不積極配合,問些不該問的問題,還說拉臉就拉臉,頓時也來了火。他不客氣地說:“方小姐不願意去,停車!”
駕駛員呼地一個急刹車,把車停在路邊。
鄭達拉開車門,對方柏舟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你什麼意思?”方柏舟瞪道。
“你不是不去了嗎?給你開車門啊!夠紳士吧?”
方柏舟頓時下不來台,便恨恨地蹬了座位一腳,說:“曉曉,我們走!”
秦曉曉卻坐在那裏一動不動,過了一會兒,她拉上車門,說:“別鬧了,我們走吧。”
方柏舟看了鄭達一眼,鄭達得意地吐了吐舌頭,說:“人家不走。要不,你一個人走?”
方柏舟是帶著任務出來的,當然不會這樣任性把秦曉曉扔給鄭達,特別是看見這個男人如此不懂得憐香惜玉之後,更不可能一個人走了。她把眼珠一棱,頭一偏:“看在曉曉的麵子上,饒你一回!”
秦曉曉小聲說:“人家是刑警隊長呢,你別當陳浩欺負。”
“屁大個官,我還看不上呢!”方柏舟大聲說。
駕駛員在一旁就聽笑了,說:“糟了,老大,又一個姑娘看不上你!你就光棍到老吧!”
鄭達鼻子裏哼了一聲,說:“我還看不上她呢!與其在潑婦的懷裏掙紮,不如在單身道上撒蹄兒奔跑!”
“你有蹄兒嗎?拿來我們看看?”方柏舟伸了頭,卡在駕駛員和鄭達中間。
鄭達知道自己說話把自己套進去了,一時不知道如何應對。駕駛員說:“34棟到了!”
方柏舟明確地感受到,挨著她坐的秦曉曉,身子一抖,緊接著僵在了那裏。
“下車吧!把我憋壞了!”方柏舟裝出很不以為然的樣子,想從情緒上感染秦曉曉。她見秦曉曉不動,就越過秦曉曉往外擠著下車,嘴裏自語道:“你不下我先下了!”
秦曉曉慢慢從車裏下來,抬頭仰望別墅。
別墅邊上的黃桷樹,夏日裏還濃蔭如傘,此刻,光突突一片,映襯著陰沉的天空。
花園裏,花草幾乎凋零殆盡,一派死氣沉沉。
門廊前,有一隻拖鞋斜斜地趴在那裏,那是孟墨檀穿過的,它窘迫的姿勢讓人想起主人被捕時的狼狽和匆忙。還有一隻不見了。或許,它被老鼠拖去給它的孩子們做窩了,也或許,被主人帶進了監獄。
一陣風吹來,不知哪裏刮來一張報紙,蓋在落滿灰塵的拖鞋上,仿佛是要把剩下的見證也帶走。
鄭達掏出鑰匙,打開門,一陣風呼嘯著奔進去。
秦曉曉抬眼看了看,第一次來這裏的情形又浮現在眼前。那天,她多傻呀,還為自己穿的衣服配不上這裏的豪華而責備孟墨檀。如今,一切豪華都蒙上了灰。地板上,沙發上,茶幾上,處處彌漫著冷清和蕭條。一陣痛又襲上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