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的下午,烈日西移,一天中最熱的時光終於過去了。在山林中躲避了一天太陽的動物終於受不了幹渴,慢慢的走向水源。水源邊的沼澤地裏有一個又一個的水坑,那是野豬,野牛等動物打滾躺泥留下的痕跡。
一個靈活的身影靜靜的伏在沼澤邊的一棵大樹的樹杈上,頭上戴著樹葉編織的帽子,手裏抓著弓箭,仔細看,臉上稚氣未脫,年紀不大,也就十五,六歲的樣子,樹杈上還掛著兩隻兔子。
到水源邊的動物越來越多,靜靜伏在樹上的杜少年突然抬起頭身,拉弓滿月,利箭像風一樣射向水源邊的一頭百多斤重的野豬,受傷的野豬立刻從水塘裏爬起來,血紅的雙眼四處掃視,尋找著敵人。少年再次起身,一支利箭又深深的插入野豬的身體。這次,野豬發現了目標,瞪著紅眼,猛的衝向少年所在的大樹,向飛石一樣狠狠的撞在大樹上。少年卻毫不畏懼,穩穩的抱著樹杈,任由野豬在樹下猛撞。憤怒的野豬看不到敵人掉落,繼續用頭猛撞著大樹,而這根本不會給樹上的射箭少年任何實質性的傷害。野豬撞了一會,大樹仍穩穩的立在那,僅是樹上飄下了些許樹葉,作為野豬努力的補償。
或許頭腦的疼痛使它清醒了不少,或許野豬身上流的血太多,野豬力氣漸弱,停止了撞樹,蹲坐在樹下休息。樹上的少年見狀,不肯讓它休息,又是一箭射去,又一次中箭的野豬吸取了教訓,不再發狂,轉身就跑。
“小黑,上!”少年吹了個口哨,急聲叫喊。一道黑影從草叢裏閃出,向野豬追去,原來是一頭全身黑色的大狗,威猛異常,看那身板比受傷的野豬還大,狗臉眼睛以上還有一條長長的傷疤,在腦際橫過。野豬見黑狗撲過來,不敢再逃跑,怕黑狗從後麵偷襲,再次蹲在地上,任憑身上流出的鮮血浸潤著身下的泥土。黑狗見野豬蹲在那,也不急著去追咬,而是在在旁邊不時的吠著,恐嚇著;隻要野豬稍有動作就跟上去,或撕咬或恐嚇,拖著它。
樹上的少年看到下麵的狀況,微微一笑,不再看下麵,斜靠在樹上休息,低聲嘀咕著,“賣了這頭野豬,買上些聘禮,再加上賣給吳大善人那塊地的錢就可以娶個媳婦回家過日子了。”想起娶媳婦,少年的臉上出現了點羞紅。
這個少年叫杜元,今年十六歲,是山下鍾山村人,父親原來是村裏的私塾先生,教書得了些錢財,置了十餘畝田地,本想好好的過日子,不想在杜元十歲的時候得病死了,母親受不了打擊,不久後也亡了。杜元就改由叔父杜孫撫養,叔父,叔母想貪圖那十餘畝田地,想著法的折磨杜元,恨不得他快死。這樣過了一年,杜元實在受不了,幹脆就搬回自己的草房居住,常年到山中打獵,盡量少與之接觸。他叔父,叔母也樂得不用管杜元的飯菜。直到最近傳出消息說,吳大善人要花三百兩銀子收購杜元家的幾畝田地擴建祠堂後,杜元的叔父,叔母才又假惺惺的過來對杜元表示關心,醉翁之意連三歲小孩都看得出來。
那條叫小黑的狗是四年前杜元在山中打獵時揀到的,當時小狗約兩個月大,餓得皮包骨頭,全身毛都掉光了,應該是也沒有父母帶了。同病相憐的杜元把它帶了回去,就這樣,一人一狗相依為命。經過一段時間的養育,小黑長得非常的健壯,不知道什麼原因,全身黑得沒有一絲雜毛的小黑居然長得比村裏任何一條狗都健壯威猛。很多人問杜元想高價收購小黑,杜元死活都不答應,對杜元來說,小黑就是他的家人,他的兄弟,他永遠都不可能把它給賣了。
太陽快落山了,樹下麵的僵持結果毫無例外,流血虛弱的野豬最後被小黑撲上去咬斷了喉嚨,成了杜元的戰利品。
杜元扛著野豬,腰間掛著兩隻野兔向家裏走去,路過村口的大樹下時,看到往日空蕩的樹下多了一個擺攤算卦的攤位。
那算卦先生不是村裏人,應該是從外地來的,村裏的人杜元都認識。路過算卦先生的攤位的時候,杜元好奇的看了看他,隻見其衣塵仆仆,全身消瘦,從臉上的麵黃肌瘦可以看出,他應該是很久沒有吃飽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