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衍進來,先是行了禮。
明月吩咐桃兒給他搬過一個凳子過來。
他推辭不坐,隻是恭敬地垂手站著,稟著他這幾日辦事的經過。
“……賭債沒收著,查了約麼有兩三日,發現有另一夥人在插手此事。”
她聽了不由一驚!
沒想到隻是想教訓下呂府六姨娘的一個兄弟。
還扯出了複雜之處?
忙問道:“另一夥人?這李遠的背景還有什麼不簡單的地方?還是有誰在保護他?”
“……除了曾在幾年前跟過一位上任的官員手下做過幕僚,這些年一直在京裏廝混,不像有複雜的背景……。看樣子不像是想保護他的,是一夥人提前拿了賭債的單子,用意不明。小人這幾日一直在跟蹤李遠,感覺他彷佛有些慌亂的樣子。瞧著不單單像是因為賭債單子的事。那收了賭債單子的這幾日也沒有再露麵,不明其用意。”
周衍說完,微皺著眉,“小姐,小人覺得這事有些蹊蹺。憑小人的直覺,這個李遠是牽涉到另一件咱們目前不知道的事情當中了,可還要繼續跟下去?”
“算了,既然事情複雜,就先放一放。”她無奈地道。
一個看著平凡的李遠就這麼複雜……
她不禁麵上帶了抹苦笑。
這時另一個小丫頭福兒來傳,說是東廂來了客人,請小姐過去一趟。
明月聽到稟報不禁一愣……
她們才搬來園子沒多久,連鄰家園子是誰家的都不知道,莊上也沒人知道她搬來這裏,哪裏來的客人登門?
上官父子自她們搬來後已斷了聯係幾個月,也許人家自有要事要辦,沒時間登門。
但如果不是他們,那會是誰?
她也沒多想,讓周衍下去休息,帶著桃兒出門。
來到東廂的院子,隻見東廂門口立著幾個衣著精致的丫頭,守著門口。
明月打量過這幾個守門的丫頭後,心下覺得一陣不安……
“來的是七小姐吧?梅竹給您問安了。”
隻見其中一個著湘妃色襖裙的麵相穩重的丫頭,帶著笑搶先行出兩步,衝她福了一禮。
衝著房裏略提高嗓音:“夫人,七小姐到了。”
然後微笑著催促她:“七小姐,您的母親大夫人在裏麵等您呢,快進去吧。”
明月聽後心裏登時亂成了一團麻!
那種不安的感覺更濃烈了,呂府的大夫人怎會憑白的登門?
她從未想到還會有與呂府中人打交道的時候……
壓住心底的驚駭,微微一笑,給桃兒使個眼色。
麵上若無其事地推開東廂的門,獨自走了進去。
隻見屋內夏氏正在下首垂手侍立,首座上坐著一個穿著富貴的婦人,正在不緊不慢地品著茶。身後還立著兩個丫環,一個正在給她輕輕的捏著肩,另一個板著個臉,一臉的審視,正在肆無忌憚地盯著垂手而立的夏氏……
屋內桌上燃著一爐香味很濃的檀香,使得房內煙霧繚繞,香味撲鼻。
夏氏平日是不燃香的。
上首這婦人正在與夏氏笑語盈盈的說笑著,“幾年不見,瞧著你的氣色還不錯……。”
“莊子上的生活其實也清靜,要不是我不能離了府裏的那攤子事,還真想出府躲個清靜,說起來我還真羨慕妹妹的福份……。”
夏氏稱了聲“不敢”,肅然說道,“府裏哪能一日離了大夫人,那還不亂了章法?”
“我這些年也不過是落個費心費力的,最後也不討好罷了。”
大夫人輕輕歎了口氣:“咱們家大老爺是個不省心的,你也知道。這些年官職始終都是幾次升遷,又因事降了職的。咱們老爺子又是個政事廉明的,也不肯伸手扶持一把……我跟著這心都快操碎了,妹子你卻是個有福的,能在莊上安安靜靜的帶著女兒生活……。”
說話間見明月走進正房內。
麵上就浮現了溫和的笑意,上下打量後,竟親自起了身。
“這就是明月罷?一晃可是多年未見著這孩子了。翠蘭你瞧瞧,多水靈的一個小丫頭!”
她笑著走過來,一手拉住明月,衝身後一直瞪著夏氏的那個丫頭說道。
語氣裏帶著親呢與兩分炫耀,仿佛孩子是她親手照料大的一般……
明月見狀,似乎有些個手足無措的模樣,嚅囁著不知如何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