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2年,華東地區的一所小學中。
放學的鈴聲響起,隨著老師的一聲下課,早已忍不住興奮的學生們衝出了教室。今天是放暑假的日子,並且這個暑假沒有作業,因為他們已經該上初中了。想到馬上就是一個漫長的假期,誰還忍得住。
張小旭收拾好書包,離開了生活六年的學校。學校門口,好朋友大龍正在等他,他們經常一起放學回家。
“小旭,你準備去二中還是一中?”
“去二中吧。二中離家近,晚上想家還能回家住。一中在鎮上,回家還得坐車,不方便。”小旭想了一下,回答道。
“那我也去二中上,聽說中學打架很厲害,到時候誰敢欺負你,我幫你揍他。”大龍拍拍胸膛,豪氣幹雲地說。
兩人邊走邊聊,很快就到了大龍家,小旭又走了幾分鍾,也到了家。
吃完中午飯,小旭丟下碗,跑到大街上玩去了。
街上幾個婦女湊在一起,神神秘秘的不知道說些什麼,聲音壓得很低。小旭走近人群,她們轉頭見是個孩子,也不趕他,繼續興致盎然的議論。
“我看是小麗又犯懶了,不想下地幹活,說什麼鬼怪附身,想讓她兄弟們來幫她收玉米,”
“這事兒你別不信,我看她滿地打滾,又哭又笑的,弄不好真是鬼附身了。”
“我可是親耳聽她說了,是她以前死去的兄弟可憐她,來幫她收麥子。”
“你還真信啊?等她幾個娘家兄弟聽說這事,肯定要來幫忙幹活了。要我說,她就是裝的。”
“趙莊那個道士可真來了,還拿了桃木劍,看他能不能降服這個鬼怪吧。”
聽了這麼多,小旭也明白了。有道士來降鬼,這可難得一見啊。他撒腿就跑,一溜煙來到了小麗家。說是小麗,其實她已經有兩個孩子了,大的比小旭還大了一歲,叫小飛,大家都叫他張飛。
進了院子,好家夥,滿院子的人,怪不得街上沒人呢,敢情都來這兒看稀奇了。
正房門口有人堵著不讓進,這個人就是張飛。
張飛的父親,去外邊打工掙錢,幾年都沒回來了。小麗又是出名的懶,家裏農活都是張飛一個人幹,有時候幾個叔伯也會幫忙。但是現在正是農忙,大家都沒空閑。
小旭在人群中鑽來鑽去,豎起耳朵聽著大家的討論。
年輕人都是一副看笑話的樣子,他們抽著煙,聊著麥子收成,講自己跟著誰誰當泥瓦匠,一月掙了多少多少。還有剛娶過媳婦的年輕人,被大夥開著玩笑,略顯局促的給大家讓煙。
老年人則嚴肅的很,幾個人小聲講著什麼,時不時瞅瞅屋內,等著事情的進展。
院子裏還有一些孩子,但都是十來歲的,估計再小的都不被允許進來,怕遇邪。
張飛站在門前,看著鄉親們在院子裏鬧哄哄的,也是一臉無奈。家裏這個情況,他早早就懂事許多,雖然比小旭隻大了一歲,看起來像個大人一樣。剛才趙道士吩咐不讓人進來,他就守在門口,像個門神一樣。
在學校裏,大家都有點怕張飛,因為他人高馬大,力氣不小,打起架來是絕對主力。再加上學習不好,經常請假,簡直是壞孩子的典型。小旭與張飛是同班,就記得有一次上課,老師提問張飛一個問題,他站在那裏支支吾吾了半天,一句話也說不上來。氣的老師罵他:吃饃就像扔炮彈,喝湯就像灌老鼠窩。
正在這個時候,房中走出一個中年道士來。隻見這個道長,頭頂著灰色帽子,穿一件青布廣袖的上衣,一條紮著繃帶的白色褲子,腳下是常見的綠色軍鞋。小旭再看他臉上,下巴上好多胡須,都是又短又粗,根根紮起。乍一看起來,還就像個老實巴交,常年在田間勞動的大叔。
這個趙道士看也不看院子裏的人群,顯然是習慣了這種場麵。
“小飛,你去找個大鏡子過來,有用。”
張飛接了吩咐,跑了出去。趙道士就接了張飛的岡,自己守住門口。
“鏡子拿過來了。”
張飛邊跑邊嚷,手裏還拿著一個好大的鏡子,怕是把別人結婚買的大鏡子借了過來。
趙道士對著一群好奇的孩子說:“裏邊正好需要個孩子,你們誰願進去幫個忙?”
一群孩子你看我我看你,半天沒人說話。要說大家都挺好奇的,但都沒人敢進去。張飛在旁邊急了:“道長,我去幫忙吧,再找個人守住門就行了。”
趙道士搖了搖頭:“你是親人,不適合進去幫忙。”
小旭這個時候膽子一壯,加上好奇心作祟,說道:“我進去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