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恪來過這裏,第一次是跟軍械庫主管葛允材來的,來看一批棉布料。第二次是跟張淺語來的,購置流沙城急需的藥材,不管布匹與藥材,黑市價格要遠遠低於正常價格。
今晚他第三次來這地方,跟和尚一起來殺人的,他們沿著山莊的道路往裏麵走著。
來往往的那些護院們隻注意他肩膀上的初花,並不會注意這個不懷好意衣衫襤褸的年輕人,包括後邊那個背著包袱臉色鐵青的黑瘦和尚。
初花露出在外的肌膚在星光下慘白醒目,軟綿綿趴在莊恪肩膀上,滿頭濃黑的青絲倒掛在莊恪背後,還好黑紗布纏住了她大半個胴體,要不然她的臀部可要春光乍泄了。
莊恪的心思不在初花身上,他在擔心這次行動,他知道元慎有多少能耐,也了解自己有多少斤兩,要是真的比較起來,他絕對不是元慎的對手,說是來保護元慎,實際上是做元慎的助手。
再則,傳說中秦不悔不但手段毒辣,而且武功深高莫測,知他底細者少之又少,聚義山莊目前煩雜人又太多,這些人不管武功如何,很有可能會成為秦不悔的幫手,幫的人多了,殺起來就麻煩,這跟沙場殺敵一樣,敵人太多了,就是讓你砍,你砍到後頭渾身會發虛,畢竟不是割稻,而是殺活生生的人。
喝不完杯中酒,殺不盡敵人頭呀!
莊恪想到這裏,突然豪氣頓生,流沙城出來的,誰怕過誰了?殺了再說!
他們就這樣大大咧咧的往裏麵走去,山莊大道兩邊都是一排排豪華房舍,房舍有大有小,有兩層的,也有獨立小院,少數房舍已經點起火燭,有一間兩層樓房的木樓上隱隱傳來女人蕩氣回腸的嬌喘聲。
那些穿梭在各個角落的護院,大部分是黃頭發黃胡子的西域胡人,掛著彎刀,套穿著獸皮縫製的粗衣,對男歡女愛的事向來放得開,從小就見慣不怪,習以平常了,他們感興趣的是烈酒,有幾個湊在一處涼亭邊上邊喝酒邊閑聊,對莊恪與元慎懶得多看一眼。
穿過械鬥場,到聚義山莊齊雲樓。齊雲樓是一座四層樓高的建築,形狀格局如圓塔,四層環形而建,大廳成圓形,高直通頂樓。
頗具規模的圓形大廳火光如晝,人聲鼎沸,好不熱鬧,大廳中央有個方形擂台,長寬對等約三丈,高約十尺。
兩個巨漢正在擂台上麵生死相搏,光頭巨漢的右眼球被對手擊出眼眶外,光頭巨漢怒吼一聲,就把滴血的眼球摘下,丟進自己的血盆大口裏吞下,再撲過去抱住對手如狂犬一樣撕咬起來。
血淋淋的場麵引得大廳眾人熱血騰飛,發出陣陣吼聲,有幾個豔麗的樓蘭姑娘搖擺著肥臀尖叫著,把衣服脫光拋向人群,大廳內的氣氛瞬息被推向高潮。
“我曾聽人說過秦不悔很少出來走動,他深居簡出行蹤詭秘,我們有多少把握?”
莊恪放下初花,開始大吃大喝起來,通道兩邊是堆滿各種食物酒水的長形木桌,任由進來的客人隨便吃喝。
元慎冷冷掃視大廳裏麵各式各樣的瘋狂男女,道:“她會出來的,她不出來我一把火燒了這裏,我們先造勢,演一場好戲!”
“什麼?”莊恪剛吃到一半的羊肉噎住在喉嚨,看著元慎,伸了伸脖子問道:“造勢?”
元慎桀桀怪笑起來:“是的,造勢,聲勢越大越好!”
“什麼?還越大越好?”莊恪剛喝下去的酒,噴了出來,引起旁邊三個吐蕃人注意。
元慎不吭聲,抓起一隻燒雞啃了起來,走向大廳中央,不管如何,先把肚子填飽。
莊恪望著元慎落寞的背影,嘀咕道:“死和尚估計瘋了…”扛起初花,拎起一壺酒走向二樓。
那三名吐蕃人,一位是粗壯的大漢,粗狂的身軀上掛滿金銀飾品,讓人一看就知道他是個財大氣粗的吐蕃貴族,另一位是個文質彬彬的吐蕃青年,長發披肩,穿著極為普通的吐蕃便裝,自然而然散發出一種富貴之氣,還有一位年級最小的,大約十六七歲摸樣,皮膚黝黑,眉目含威,頗具領袖風範。
那吐蕃少年先是看了幾眼莊恪,沒去注意他背上的初花,等到莊恪向二樓走去,他看到了初花垂在莊恪背後的雙手,在長長的黑發兩旁無力晃動,那右手腕戴著一個精美的銀飾手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