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名金發女學生倒是在第十一圈時,跑出了十一秒五十的成績,先停了下來。她是和那群紈絝子弟在一起玩,可是她的父親是名陸軍軍官,從小就有督促她做各項體育運動,所以她的體能比起一般人來說要好上很多。
另外幾名學生,在跑了一陣子後,終於堅持不住,趴下了幾個,由著人抬了下去。
眼前的這一幕如此的熟悉,夏悠仿佛又回到了第一年參加馬拉鬆時那樣,可是她要麵對的情況卻發生了變化。等待她的不是幾十公裏,有結果的馬拉鬆,而是一次又一次的百米。
“中校,她已經跑了二十多圈了,”任明航忍了許久,他看著夏悠一次次做著無謂的衝刺,她的臉色很差,奔跑的姿勢也已經搖搖欲墜了。
二十多圈大概有兩萬多米的距離,這原本不是個過分的數字。可是夏悠在第三圈開始,就發力衝刺。也就等於有一萬七千多米,她都是在咬牙衝刺。就算是專業的運動員,也不適合這樣子的極速衝刺。
“連十二秒也衝不過,她怎麼配當龍芝的學生,”陸遜哼著。操場上已經沒有了多餘的人影。天空灰蒙蒙的,灰綠色的軍裝和灰綠色的校園建築就像是綁在了夏悠腳上的沙袋,步履也越來越重。
天空飄起了小雨,地麵泥濘了起來,夏悠每跑一步,都能感覺到力氣在她身上消失。腳下的運動鞋已經滿是泥濘,雨水泡濕了腳,整個人恍惚穿上了層水衣。操場上奔跑著的那個身影,已經毫無優美可言,她落下的每一步都打顫,仿佛下一秒她就會摔倒在地。
任明航低著頭,跨步就要往操場上走去,他必須去拉住她,在這樣下去。
灰色調的天空裏,夾雜著絲炭火般的紅。操場上,甩出了一雙鞋子,夏悠將頭發拉直,含在了嘴裏。
她白淨的腳踩在了土黃色的地麵上,深呼吸了一口。血在沸騰,她的整個人都在發燙,像是插了翅膀的蝴蝶,又像是一隻優雅的母豹,隻是一瞬。
“十二秒,”陸遜抹了把從額頭掛下來的雨水,拍了拍任明航的肩膀:“龍芝的學生,隻有驚了雨水的洗禮,才能將潛能發揮出來。”
回到了宿舍時,其餘三個人正說著話,見了夏悠進來後,大夥兒都立刻停了下來。
運動鞋上還滴答著水,水漬落到了地麵上,濕噠噠的。剛見麵時還算融洽的氣氛,好像都被剛才外麵那場雨澆滅了。
夏悠走進了衛生間,裏頭傳來了陣衝水聲。
“這樣不大好吧,”李曦是三個人中最沉不住氣的,雖說是剛認識的室友,可以以後今年都要在一起相處,今天明眼看著,就是那夥人找她的事,任憑她受人欺負,有些不妥。
“怕什麼,你沒看到她今天才過來,就和副教官眉來眼去的,誰知道她背地裏是個什麼樣的人,”另外一名女學生嗆著聲。她就看不慣有些人,裝著可憐兮兮的,博取別人的偷情。
另外一個女學生也不想惹事:“我們就是來讀書的,惹那麼多事做什麼?以後還是和她少接觸的好。”李曦歎了句,沒有再插話,明哲保身,總是沒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