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下睡去,竟然睡得極沉,連我自己事後也嚇了一跳,隻是醒來的時候,發覺山洞外麵天色大明,那些透著鬼意的白霧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散了去,外麵的湧進來的空氣帶著雨後的清新,一口吸入十分的舒服。
洞內的火堆早就熄滅了,我看見楊幽靠著一邊的山壁睡著了,其實對於她一個女人來說,身負家族的使命,雖然我不知道那所謂的使命是什麼,但我知道一定不是什麼輕鬆的事,她的精神壓力可想而知,更別說身體上的重擔了。
我輕輕地走了過去,看著她沉睡的臉,似乎是疲倦之極後的安詳,臉上微微一熱,我這一個大男人,竟然讓她為我值守在火堆旁,說出去肯定被人笑話。我雖然沒有大男子主義,但最起碼的對婦女兒童的愛護之心,護弱之心還是有的,雖然楊幽並不弱,某些方麵的強悍甩我幾條街。
我還沒出聲,楊幽便察覺到了,她臉上一動,睜開了雙眼,見到是我,雙眼有那麼一刹的迷離,與之前的那種時刻保持著精煉的眼神對比起來,隻怕這一刻才顯示出她該有的“溫柔”,不過這種“溫柔”在一秒之後,便消失不見了。
楊幽的臉色瞬間恢複了往常的精幹,站了起來,看了看四周,又看了看熄滅的火堆,道:“我睡著了?抱歉……”
還沒等她說完,我便搖了搖頭,道:“該說抱歉的是我,我一倒下去,就睡得像豬,說好兩個鍾頭就替你的,看外麵的天色,隻怕都過去大半天了。”
楊幽輕輕搖了搖頭,走到鐵叔身前查看了下,我在後麵道:“鐵叔的燒還沒退,這一下耽擱久了,我們要快點找到路出去才行了。”
楊幽點了點頭,稍作收拾了一下,便與我一同扶著鐵叔,繼續沿著山穀外走去。假如不是知道身在陰人溝內,單看外麵的山穀和平常的山穀也沒有什麼不同。其實我們口中所說的陰人溝,並非完全的就是指一條山溝,它包含的範圍之廣,早超出了我們的想象之外。
我們在山穀中又走了一日,這時卻發現原本靜寂無聲的樹林,忽的變得熱鬧了起來,最起碼能聽得見鳥鳴聲了,既然能聽得見鳥鳴聲,就表示我們已經走出了陰人溝的範圍之外。
正行走間,楊幽忽的將鐵叔放在了一邊,我正奇怪她為何這麼做,她卻朝我“噓”了一聲,自己走進了樹林中,我知道她一定發現了什麼,想著跟進去,又擔心鐵叔在這裏無人照看,焦急的等了十分鍾,楊幽便走出了樹林,手裏還提著一隻野兔。
我心中一喜,此時正饑腸轆轆,這小家夥這時遇見了我們,也隻能說是它運氣不好。我們立刻找了一條小溪,我迅速將野兔開膛剖腹,清洗幹淨,那邊楊幽已經將火升了起來。
楊幽手腳麻利的將野兔用樹枝竄起來,隻是一會功夫,那兔子便變成了金黃色,其中的滋味,從那天起便刻在了我心中,在我往後的冒險生涯中,我覺得沒有任何東西能和它比。
林中既然有野物,我們也不用擔心挨餓,隻是鐵叔身上的傷勢卻越來越重,隻靠單純的消炎藥並不能讓他的傷勢得到控製。我見他連呼吸也變得緩慢起來,再不將他送出去,隻怕他是要交代在這了。
鐵叔雖然與我交情不深,但幾次三番出手救我,不管是不是出自他的本意,我都沒有任何理由看著他在這裏等死,是以在楊幽用羅盤辨明了方向後,除了必要的休息外,一刻不停的趕起路來。
我們在山林中又走了一天,又渴又累,實在沒有體力再往前走了,便停下來休息。沒坐多久,我聽見樹林後的草叢傳來“細細索索”似乎是動物爬行的聲音,忽的一愣,我們身處西南的大山中,這裏到處都是攻擊性極強的野生動物,如今我們手上沒有任何武器可以防身,這要是跳出一隻野豬或者豹子來,可如何是好,實在太大意了。
楊幽比我的動作更快,迅速從地上的撿了兩顆石頭,緊緊盯著那草叢處,而我則是慌忙從樹下找了一根短木棍,還沒等我站起來,便聽見草叢裏傳出“汪汪”叫的聲音。
我一怔,怎麼是條狗?念頭剛起,草叢內便鑽出一條黑狗來,汪汪叫著朝我們奔來。奔得近了我才看清,這不是小黑嗎?當日在陰人溝內碰見被美人蛇驅趕的蟻潮,它與我們失散了,我還一直擔心它的生死,沒想到真被鐵叔說中了,它還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