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事件爆發後,街上的行人少了很多,而且一個個盡是小心翼翼的,真讓人鬱悶,這種日子何時才能到達盡頭……
挽著一個小出診箱的藍銘年下了出租車,往大街上看了一眼,歎了口氣急急忙忙的跑向對麵馬路一棟獨立洋房,倒不是因為趕時間,隻是不願意在街上多作逗留,他受不了這種草木皆兵的氣氛。
大家都在害怕著,害怕陌生的人,害怕突然出現的一切,甚至連呼吸的空氣也讓人心不安。
“啊——救命!”
正要按響大宅門鈴,身後突然傳來一把女子的尖叫聲,隨之而來的是一陣慌亂的騷動,即使沒有回頭仿佛也能預見到女子身邊的旁邊紛紛炸開的樣子。
這是第幾次了?
藍銘年閉上眼睛無奈的苦笑一下,搖搖頭拎著箱子往聲音傳來的方向疾步走去。
這一次是一個女子被易拉罐裝汽水的瓶子劃傷了手指,傷口不深,出血也不多,僅僅能見到那麼一點鮮紅,可那女子嚇得不輕,麵色煞白渾身顫抖,手中的飲料早已打翻濺了一身,可她毫不在意,隻是死死盯著割破的手指瞪大一雙眼睛一眨不眨,仿佛看漏眼手指便會斷掉一樣。
但藍銘年知道,她擔心的遠比斷掉一兩隻手指嚴重得多。
“冷靜點,不要慌,我是醫生。”
聽到醫生二字,女子恍如放下心頭大石,一旦放鬆警戒恐慌的淚水這才傾瀉而下,一雙纖細的手狠狠捉住藍銘年手臂,指甲幾乎要掐進他的皮肉當中,痛!
“醫生,救救我,救命!”女子淚如雨下,在她眼中藍銘年就是自己唯一的救命稻草,所以即使現在那人麵露痛苦表情,她還是沒有放鬆手上的力道。“我劃傷了手指,我會不會也染上了那病,怎麼辦醫生!”
“沒事沒事,稍微處理一下就好,我給你消毒包紮,不會有問題。”放下藥箱,藍銘年用空出的手拍拍她的手背,溫柔而鎮定的安撫道,恰到好處的語調有種讓人安心的力量。
“真的嗎?”
“嗯,相信我。”
目光與藍銘年的堅定的眼神碰上,女子收住了哭聲,猶豫了一下,還是用力的點了點頭,盡管遲疑還是鬆開了捉住藍銘年手臂的手,“麻煩你了,謝謝。”
藍銘年衝她笑了笑,繼而低頭打開箱子取出消毒藥水和棉球,純熟的處理她手上那為微不足道的傷口,沒有留意到那女子正呆呆的凝視他專注的側麵,臉頰泛起了一絲隱約可見的紅暈。
“好了,普通傷口而已,愈合了便沒事。”
不到一分鍾便給傷口幫上紗布,藍銘年站起來又一次強調道,然後沒等那女子的進一步道謝,拎起箱子往那棟正要拜訪的房子快步走去。
在門前稍作停頓,藍銘年深吸了口氣定定神,這才按下門鈴。能住上這樣的房子肯定是有錢人家,屋子很漂亮,屋主也是溫文儒雅甚有教養的好人,每次的到訪都不曾出現過令人難堪不愉快的情境,不過無法說清原因,反正這地方無論如何就是讓他喜歡不來。
不想到來,可基於責任,他是不得不來。
幾乎是按響門鈴的同時,門被打開了,藍銘年嚇了一跳,看到門口露出的一張不太陌生的臉。
這人便是大屋主人,一位和自己年齡相仿卻能隨便把自己比下去的人,他說,他叫李彬文。
“藍醫生,又麻煩你了。”李彬文不失禮貌的點頭一笑,接著狡黠的揚揚眉,對臉上還殘留驚訝神情的藍銘年調侃道:“奇怪我開門的時機怎麼把握得那麼準確吧?”
“呃……啊,我猜猜看,你是從二樓窗口看到我,對嗎?”藍銘年指指頭頂,說是猜想,不過十分肯定,突然的開門是讓他打了個愣,但他對開門時機並不感到奇怪。
“哈哈哈,了不起,了不起,我果然沒有錯請你來,我敢斷言,以後你一定會大有作為。”說著,李彬文讓出一條進屋的大道,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有勞。”藍銘年低聲道謝,走進了李家大宅。
他記得很清楚,這是第三次到來,事件爆發後不久,也就是大概一個月前,他接到李彬文的電話,說是經朋友的推薦,想請藍銘年到家來診查一位臥病不起的長輩。當時藍銘年隻覺得奇怪,慕名找他的人還是頭一次遇到,像他那樣畢業不久,沒資曆沒名氣的小醫生,誰會在意。
但對方言辭懇切,不像開玩笑,況且他不希望辜負別人對自己的信任,於是決定過去一趟,先看看再盡量給出適合的意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