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良清聽完羅毅的表白,鄭重地說:“羅子,隻要你帶隊出征,我一定跟從。我和你嫂子早就說過了,我是一個軍人,隨時都可能死在戰場上的,這一點,她完全能夠理解,也完全能夠接受。這種時候,如果我貪圖安逸,呆在家裏,幾十年後,我怎麼有臉麵對我的後代呢?”
陸雙勇說:“羅子,我剛才認真想過了,我願意跟著你去抗日前線。其實,如果不是你,三年前我們就已經死過一次了。現在有了老婆孩子,過了幾年好日子,已經值了。你過去跟我們說過,國難當頭,我們這些大男人,哪能縮著脖子過日子。不管是死是活,總得轟烈烈才行。”
“沒錯,我也跟著羅子幹。我跟我老婆成親的時候就已經講過了,她嫁個當兵的,就得準備當寡婦。不管怎麼說,我現在已經有兒子了,也算是有後了,可以無牽無掛去跟小鬼子拚命了。”蘇曉峰表態道。
王大成淡淡地說:“羅子,你問這個問題,真是太瞧不起我們了。聚義幫的老兄弟,沒一個是貪生怕死的。羅子,我隻有一個請求,如果有一天我戰死了,麻煩你照顧一下我的家小。”
樂家林最後一個說話,他撓著頭皮,愁眉苦臉地說:“我想說的,他們都說完了。羅子,這些廢話都不用說了,我們肯定鐵了心參加抗日了。不過大成說得對,我們是不是應該考慮一下怎麼安頓老婆孩子啊。我那個老婆,在娘家裏的時候就讓我丈人丈母慣壞了,萬一我那什麼了,你可得讓人按時給她和孩子送米送錢啊。”
羅毅聽著部下的話,內心十分矛盾。一方麵,他的確需要這些部下,希望他們能夠隨他一起去打仗,因為如果沒有他們,他根本不可能指揮得了這支部隊。但另一方麵,他又深知打仗是肯定要死人的,如果這些部下未來有個三長兩短,他自己也原諒不了自己。作為一個在和平年代裏成長起來的人,他無法接受部下犧牲的可能。
“羅子,你想得太多了。”許良清看出了他的心理,安慰他說,“打仗肯定是要死人的。日本是一個強敵,未來如果中日發生全麵戰爭,中國的軍人和百姓的犧牲是不可避免的。我們都是軍人,為國家而死,是軍人的光榮,你不必覺得歉疚的。”
羅毅向大家鞠了一個躬,說道:“各位都是我的大哥,羅子在此謝謝大家了。未來戰事一起,我們就義無反顧地出征吧。不過,我還是希望大家盡量保全自己,不要做無謂的犧牲。我希望,戰爭結束之後,我們都還活著,能夠一起享受太平盛世。”
蘇曉峰不以為然地說:“羅子,你不用說這種不吉利的話。我們都是大難不死,小鬼子傷不了我們。”
樂家林對著辦公室外的士兵喊道:“楊金水,去,弄點酒來,再弄一隻活的公雞,我們今天要在這裏喝雞血酒立誓。”
酒和雞很快就被拿來了,樂家林和王大成給大家把酒倒上,陸雙勇從腰裏拔出匕首,劃開公雞的脖子,把雞血滴到各個酒碗裏。許良清對羅毅說:“羅子,大家喝血酒立誓,你帶著大家說幾句吧。”
羅毅凜然道:“好。我突擊營全體將官今天在此立誓,齊心協力,誓死抗日,馬革裹屍,無怨無悔。”
“誓與日寇決戰到底,無怨無悔!”所有的人都端起了酒碗,重重地一碰之後,一飲而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