汧邑鎮。
這裏東臨千陽,南接陳倉,算的上大秦的一個關口鎮,城內守軍森嚴。
如今正是早晨,昨夜的雪下的不久,之後大風一吹,幾乎在地麵上看不到多少。而此時似乎天上風雲突變,寒風吹拂,熙熙攘攘的小雪再次降臨。
汧邑城原本就比較西北,所以比之中原要寒冷的多。
城樓上的士兵標杆一樣的站的直直的,可是這個時候,琴聲忽然響起,帶著一股冰寒之氣,往士兵的心靈籠罩而來。
循著琴聲而去,隻看到在鎮內的邢台上,一個滿臉右臉燙滿了秦國文字的三十四五左右的男子坐在上麵,叫上拷著腳鐐,頭發散亂,麵前擺著一把琴,此時手在上麵輕輕的波動,琴聲蕩漾。
旗風朔朔……呼呼作響……
“這琴聲也太……唉……”城樓上的士兵感慨,這琴聲幽冷動人,讓他都感到一陣可惜,為何將軍卻要殺他,唉……實在是可惜。
“不愧是天下第一的琴師啊,這三九天的冰雪怕是也及不過這琴曲的冷……”另一名士兵感慨道。
主城上,昨日出現的那個將軍腰跨長劍,站在城樓上,靜靜的看著曠修,而副將猶豫了片刻,走了過來,道:“大人,曠修的琴聲悲寒徹骨,這一曲悲回風,似乎……唉,好多士兵都快扛不住了,再這樣下去……”
“好了,我知道了。隻不過我們的重要客人還沒到,怎麼能就這樣停下了?”將軍道。
“可是,大人,高漸離他未必今天會來……”副將道。
“不會不來的,我料定他今天一定會來……”將軍冷聲道。
副將猶豫了片刻,隻好躬身道:“是!”,然後慢慢的退下。
副將離去,將軍冷冷的看著城門口,ni喃道:“高漸離,如果你不來,那麼我就真的高看你了,你永遠都不過是個可憐蟲罷了。哼!”
…………
外麵的旗風在呼呼的伴隨著風聲而飄蕩搖曳。
而這個時候,高漸離慢慢的出現,發黃的樹葉不斷的隨風起舞,天色風雲突變,黑雲壓城城欲摧,高漸離完全不為這些而動容,腳步沉穩而緩慢。
一步步,慢慢的朝著城門口走去。
“是……是高漸離?”副將難以置信的看著遠處的高漸離。
他真的敢來?真的不怕死?
“哈哈哈,高漸離,你果然還是來了,我就說,視琴如命的你怎麼會放棄這麼大好的機會,和天下最有名的琴師曠修一同演奏。”將軍笑道。
說完,四麵城樓上站滿了無數的士兵,手持鐵胎弓,冷冷的對著高漸離。而那將軍也是順勢接過一把鐵漆胎弓,拿出一支箭支,對著高漸離慢慢的瞄準,曠修的琴聲停了停,不過片刻後又響了起來。
“咚……錚錚……”
“高漸離,你終究還是來了……”
高漸離似乎從來沒有看到過對方,一言不發,慢慢的走著,將軍眼神憤怒,竟然敢無視自己的存在?眼中一種嫉妒和怨恨的情緒爆發而出,手指一鬆,一箭射出。
箭矢淩厲飛馳,快速的朝著高漸離飛來。
高漸離依舊是冷冰冰的臉色,絲毫不為之動容,眼看箭支到了麵前,一個轉身抓住了箭支,然後利用琴弦為弓弦,反射了回去。
電馳火花之間,箭支直接射在了將軍的頭頂。深深的Cha入了後麵的木梁上,箭尾還在不斷的顫抖,發出輕輕的嗡鳴聲。
“你找死!來人,放箭……”
時間一息,又一息,寒風吹過,沒有一個人放箭。
“咻”
一支箭支射出,隻聽到叮當一聲,秦國的主旗開始下落,不過片刻,就已經落在了地上。緊接著“額啊啊”的聲音傳來,四邊城樓上的士兵紛紛滾下樓。
“啊?”將軍驚訝。
“沒什麼啊的,就好像我已經站在你身後,而你渾然不知。”
將軍急忙轉過身,隻看著一個手持一柄彎彎曲曲的不知道是劍還是木藤的俊朗年輕人站在他的麵前,此刻正在對著他笑。
“你……”
“不要說話,安心聽著,你若是聽話,這一曲過後,我可以放過你也說不定。”
“噔噔蹬……叮叮……咚……”
正所謂高山流水遇知音,一曲高山流水,一開始讓人猶見高山之巔,雲霧繚繞,飄忽無定。隨後淙淙錚錚,幽間之寒流;清清冷冷,鬆根之細流……息心靜聽,讓人平白的一股愉悅之情油然而生。
緊接著其韻揚揚悠悠,儼若行雲流水,輕舟已過,勢就倘佯,時而餘波激石,時而旋洑微漚,流水激蕩,高山雅致,盡顯其中。
“好曲,好曲,大丈夫生於世間,能聽此曲,也不枉來這世間走上一遭啊……”荊軻站在城樓上高聲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