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華若夜,雲霞魅然。
流焰似火的京都,華燈初上的夜晚。
白府。
紅色的氣氛將整個府邸映照的十分豔麗,到處都是紅色的囍字。
此時的新房內,一個身穿大紅霞披的新娘倒在了地上,沒有人知道是為什麼。
新房外麵的氣氛已經熱到了一個極致,而新房裏麵,卻處處的透著陰冷的感覺。
半響,那個倒在地上的新娘重新的醒了過來,睜開了眼睛。
本來已經呆滯沒了色澤的眼瞳,此時重新的染上了一層誘人的水澤,似乎恢複了幾分生氣,忽然變得靈動了起來。
隻是那個眼神此時卻帶著幾分茫然。
重昭很不明白自己此時怎麼會在這裏?她先是抬頭巡視了一下這個房間,目光頓時變得銳利,再看到自己身上的衣服,她的臉色頓時有點難看。
結婚嗎?
沒想到她剛才穿越過來,就穿到了一個新娘的身上,可是借屍還魂這個事情會轉換到一個剛結婚的新娘……身上嗎?
這一切的疑問在重昭看到了桌子腳邊散落的淡青色的酒杯之後,她伸出了纖纖手指,拈起了那個流觴般形狀優美的酒杯,原來,是這麼回事?
毒酒……
重昭,她本是一個擁有著兩世記憶的人,她第一世是一個古代的殺手,在一次任務意外的死了之後,穿越成了一個現代人,在現代活了二十三年,沒想到竟然車禍身亡死後,又來到了這個熟悉的世界。
這是她第三世了。
重昭突然感覺腦子一陣的生疼,好像要爆裂一般,有什麼東西從大腦深處冒了上來,記憶的碎片一點一滴的開始融合拚湊。
三世的記憶在瞬間被拚接完整了。
原來,這個身體的主人原來叫做許重昭,是瀏陽王的女兒,瀏陽王在世時定下的親事,先皇陛下下詔書禦旨批準的,而在十年前瀏陽王戰死沙場後,瀏陽王府從此沒落,那個衰敗的府邸早就沒了人,隻剩下幾個單薄的家丁,和唯一的小姐,許重昭。
這個曾經的瀏陽王許家小姐是一個非常含蓄內向的女孩。
而這個白家卻是齊澤國如今最為鼎盛的家族,白家掌握著整個齊澤國的經濟,連帶的和這個大陸上另外的兩個國家都聯係十分的緊密,白家的勢力十分的強大,連如今的齊澤國皇帝陛下都不得不對這個家族另眼相看。
在外人眼裏,白家似乎和京都紫禁城裏麵的那位是井水不犯河水。
現在的白家當家的正是白府大公子白熾,可是,重昭要嫁給的人卻是白府的三公子;據說,見過那個三公子的很少,據說那個三公子不學無術,據說,那個三公子天生癡呆……
重昭似乎理解了一些,也大概的知道了這個女人為什麼會自殺,是自卑?抑或是被人故意的下藥……原因有好幾種,隻是如今糾結這個身體主人的死亡似乎有點於事無補,既然她負責接收了這個身體,那麼從今天開始,就正式的代替這個女人活著了。
穿越了兩次,早已經不新鮮了,適應的能力隻在那一瞬間就通透了。
重昭從地上爬起來,扶著桌子穩定了一下自己的心神,這個冰冷了一陣子的身體,如今似乎有點僵硬,停下來少許刻鍾,活動了一下四肢,這時身體才逐漸適應了,體溫也逐漸的恢複,暖熱感從手心傳來。
從前麵大廳裏傳來了一陣陣歡快的酒杯碰撞聲,還有吵鬧的人聲,嘈雜無比。
重昭走了窗戶邊,她知道此時不能推開窗戶查看外麵的情況,於是,她十分小心的將手指在嘴巴裏麵舔了舔,沾染了一點唾液,隨後戳破了窗戶紙,往外麵瞧去,一片寂靜的院子,沒有一個人,除了自己這個房間亮著微弱的紅燭之外,外麵漆黑一片。
而人聲鼎沸都是隔著這片院子裏的竹林外的前院傳來的。
自從被接到了這個新家,重昭還根本不知道這個院落的名字呢,自然也無從知曉外麵是什麼樣子,隻知道,她嫁給的是那個不學無術的白家三少爺,白夜。
在新郎沒回新房之前,她該做點什麼呢。
癡呆麼?如果是癡呆的話……那麼她裝模作樣的就沒什麼意思了。
重昭其實思考了一個可能性,就是也許……某人的那個傳說中的癡呆是假裝的,一定有這種可能性,隻是……不管是真癡呆還是假癡呆,隻要你癡呆,你就不可能拆穿我的偽裝,因為你癡呆。
決定好了怎麼做重昭的嘴角就露出了一個非常自信的微笑。
穿越的多了的死人,她早已經練就了鎮定自如了。
她脫掉了身上那繁重的鳳冠霞披,打開衣櫃,拿出一件月牙白的衣袍換上,這才覺得舒服了很多,隨後很安心的坐在了那楓香烏木製成的小圓桌前,看著桌子上擺著的果盤和點心,她優雅隨意的拈起一塊蓮子糕吃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