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店家得了君正皓的碎銀子,便趕緊去煮茶了,這桌子前終於安靜下來,每個人都不說話,一個個靜默的吃著粗茶淡飯。
他們快吃完的時候,忽然一個身材高大,身上穿著灰色長衫,看起來斯文秀氣的男人走過來,在他們的桌邊站定。
幾個人都充滿防備的看向男人,不知道他忽然靠近的意圖是什麼,沒想到他竟然撲通一聲,立刻跪在了地上,一邊磕著頭,一邊對他們說道:
“謝謝幾位恩公的茶水了。”
他這個忽然的動作,讓在座的諸位都有些詫異,不由得回過頭去打量著這個男人。
隻見這個男人,便是剛才那些,高談闊論的人群中的其中一位,看起來年齡大約二三十歲的模樣,臉上長著細密的胡茬。
雖然這個男人,臉色看起來有些疲憊,但是一雙眼睛卻是炯炯有神,但從麵相來看,此人將來,定然是個可塑之才。
“這位兄弟客氣了。”雖然丁二看著這個男人,感覺他有些本事,但是卻也知道,對於他的身份,並不了解。
如果讓君正皓直接應付的話,萬一對君正皓不利怎麼辦?
再說了,那些一個個冷著臉如同麵癱一樣的守衛,更不能指望讓這些家夥來招待,便自己笑嘻嘻的站起來。
“不過是舉手之勞,現在這日子也不太平,處處都是被戰爭所牽連的百姓,能夠活著個個都是僥幸了。”
丁二對男人說完,便轉身看向君正皓,對他問道:“三哥,現在咱們也算是吃飽喝足了,接下來該繼續啟程了吧?”
君正皓點頭:“也是時候要繼續趕路了,天黑之前咱們必須要到了,恐怕此時江州城中,也早就已經亂成了一鍋粥。”
於是他們一行人便準備,繼續朝著江州城的方向出發,可是沒想到這個年輕的男人,在聽了他們之間的談話以後。
竟然是皺著眉頭,低下頭思索了一會兒,仿佛下定了巨大決心一般,擋住了君正皓的去路,對他們問道:
“幾位恩公請留步,敢問你們,可是要去江州城的?”
君正皓等人沒想到,這個男人居然會站出來阻擋自己的去路,不由得也皺起眉頭,看向他,對他問道:
“如何,難道你有什麼指教嗎?”
這男人擺了擺手,臉上露出了一些擔憂的神色,對著他們解釋道說道:
“諸位恩公莫要誤會,小人並沒有別的意思,隻是知道現在的江州城內戰亂,若是幾位沒有什麼必要的事情,還是先不要前去了。”
這番話聽起來,倒是極其好心的勸慰,現在的江州城,人們都開始向四外逃走,卻有人不顧安危的要進去。
一般的人自然會開口阻攔,而且從這個年輕的男人的穿著打扮來看,這麼阻攔他們倒是顯得十分懇切。
“你也是從江州城逃出來的?”
君正皓見這個男人這麼說,便隨口問道,不過覺得,既然他能夠說出這番話,那麼定然十分清楚,現在江州城的形勢。
於是便停下腳步,轉過身走到了男人跟前,站定,看著他的表情。
男人見君正皓看著自己,知道他定然對自己剛才說的話,心中有些懷疑,便點點頭,輕輕的歎了口氣:
“各位恩公,實不相瞞,小人姓朱,單名一個武字,乃江州城人,家中雖說不算富裕,也是城中人家,倒是衣食無憂。”
“既然如此,這位兄弟又為何看起來如此狼狽呢?”丁二見狀,開口追問一句 。
君正皓淡淡的撇了他一眼,道一句:“明知故問!”
丁二不屑的朝他翻了一個大白眼,卻轉頭看向朱武,朝他大氣的揮揮手:
“這位兄弟,你不要理他,照實了說就是。”
朱武輕輕的歎了口氣,眉頭也跟著皺了起來:
“近日匈奴進攻江州城,因為戰事吃緊,匈奴人破城恐怕也是這幾日的事情了,無奈之下,昨夜便帶著家人,出了江州城,準備去湖州尋親,借此避禍的。”
君正皓知道,朱武所說便是事實,但是心中卻依然有疑團未解,便繼續追問:
“既然匈奴人已經兵臨城下,自然守衛森嚴,你們是如何出來的?”
“小人自幼讀書,跟隨先生在山間遊曆,知道一條出入江州城的小路,幸好沒有被匈奴人發現。”
丁二心中十分鬱悶,君正皓問的這種問題,隻要用腳趾頭,都能夠想得出來,既然他們出城,當然是有小路了。
他擔心的並不是如何出入江州城,而是擔心冷言等人的安危。
便打斷了君正皓和朱武之間的談話,急忙對朱武問道:
“朱武,既然你們是從江州城出來,那你可知道,現在的江州城是什麼情況?”
白芸寧派冷言,已經帶人去了江州城,但是皇上派去的大軍,目前還在半路,他們現在迫切的想要知道,關於江州城的實際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