桐城,桐花如雪滿長街,城郊更是有著一片花海,芳傳十裏。依照慣例,在桐花盛開的四月,桐城城主都會在十五十六這兩日舉辦桐花慶典,全城人都可以在一起狂歡。因此,這也成為了許多姑娘們相看夫君的好時機。
孔家,是最近三年才遷來桐城的,因曾經做過官也算是官家。他家有兩位如花似玉的女兒和一位公子,大女兒已經出嫁,二女兒今年剛剛及笄,小公子才十歲,不過聰慧過人,想必以後定有一番作為。
桐花慶典這一天,孔家小姐孔雨馨帶著小廝丫鬟婆子各兩個去了街上。
桐城不過是個普通的城池,風調勻順也算富庶,卻不繁華。
而孔家來自上京,家族更是傳承的百年大族,僅是衣著做派就足夠與眾不同,更不用說自小養成的大家風度,在這城中絕對挑不出一個女子可以與之並論。
所以這一上街,就被一眾百姓驚為天人,引來無數的讚美。
不過孔家自小的良好教育讓雨馨寵辱不驚,不會如普通女子那般或是羞怯或是沾沾自喜。
如此一來落入眾人眼中就更是讓人欽佩。
“小姐,這桐城慶典確實別有風味,民風淳樸。”隨行的侍女杜鵑抿嘴輕笑一邊還用手絹遮掩了一下,這做派不遜色一般人家的閨秀。
“杜鵑,說的不錯,上京雖然繁華,可那背地裏事情確是不少,每句話都要細細思量,哪比的上這裏的安寧,你看他們的目光,上京哪裏有這麼清澈的目光。”孔雨馨悠悠地說著,帶著一種詩文的韻律,仿佛是在吟詩作對而非是一般的對話。
“小姐說的是。”杜鵑輕聲應道。
街上人聲鼎沸,木雕玩偶,銀簪玉器,幹菜雜貨,還有美味的桐花秘製食物,引人垂涎三尺,人們津津樂道,喜氣洋洋。
“呀!小姐,這天怎麼變了。”杜鵑看著那一片濃重的雨雲有些著急起來。
“去前麵的茶樓,這雨必是又急又大。”孔雨馨對這天象略知一點,自然看得出這是場暴雨。
果然沒走出幾百米大雨便臨頭而下。
幸好前麵就是茶樓,可是就這麼十幾步的距離還是把他們澆透了,進了茶樓便想要個包間,這一眾女眷總不能和他人擠大堂。可是這時候各家都在此避雨,誰家都有個女眷也不好讓房間。
一時間氣氛就僵持下來。
這時從樓上下來一名公子和婢女,那婢女恭敬地行了禮“孔家小姐,我家主母請您樓上一敘。”
“那就有勞城主夫人了。”孔雨馨含笑向著這位公子點了點頭。
這位公子同樣拱手還禮,“為了姑娘,家母可是把我給趕出來了。”
孔雨馨自然明白城主夫人的用意,更是感激,但是也未曾多說,福了福身子就隨婢女上了樓。
城主夫人很是熱情,讓人抬來屏風,好讓她能夠換衣服,又上了薑茶熱湯,前前後後地忙活,比起自家母親也不逞多讓。這讓孔雨馨有些不安,聯想到剛才的那位公子,頓時有些緊張。
幸好這雨停的也快,聊了一會便借故離去。
可是這一路上孔雨馨自覺心情已經難以平靜下來,腦子裏總是那位公子的身影。她很是惱怒,直歎這多年的學問都白學了。
如今這一代,風氣較之前朝不知開放了多少,女子可以單獨立戶甚至做生意,可見女子自由了許多,隻是大多數人家還是會注意一下,女子畢竟勢弱。
本來以為此事就此結束了,可半個月之後,孔家就收到了城主府的請帖,城主夫人舉辦宴會,邀請孔家夫人同孔家小姐一同前往。
就這樣,孔家總會收到城主府的邀請函,孔家夫人何等精明又如何不知道城主夫人的意思,那城主公子倒也出色,一邊人才,品性出眾,文韜武略俱佳,就算在京城也是個出彩的。要是女兒有意,這門親事也不錯,雖說有低嫁的嫌疑,但是相比那些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上京公子哥真是強了不知多少,依著他家的人脈,女婿以後自有前途。這樣對女兒也好,不必擔心被欺負了去。
所以孔夫人早早對女兒說了這件事,讓她留心點。
卻因此每一回她都羞澀不已,雖然從外表上看不來什麼,但是她心底早就是翻騰的熱水了。
也因此他們私下相處的時機並不多。
不過二人的感情確卻是與日俱增,在各處的宴會之上,吟詩作對,賞風花雪月,論琴棋書畫,彼此心中都將對方深深印刻在心中。
可是,天有不測風雲,人有禍兮旦福。
京城出調令,命孔家立刻返回上京,孔家老爺出任禦史,並授翰林院大學士。
如此一來,兩個人就要異地分離。
孔家小姐心急如焚,也顧不得許多便命人送信到城主府,將此事告知於城主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