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李默餘的述說裏,一群人感慨不已。宇文卿不停搖頭,想不到這大個子倒是為李霽兒這個小女子捏了一把汗,片刻,他看看孟小仙和李霽兒說道:“你們這個年總算可以平平坦坦了,前麵的坎都有驚無險都過去了。”
孟小仙和李霽兒相視微微一笑,然後把手上的杯子舉了起來......
王建是年初三這天醒的,借著養傷,他索性推脫掉了一大堆林林總總的場麵應酬,躲在府裏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清靜了幾天。他隻是在蘇醒之後的第二天,去了自己的義父田總管府上給他拜了年。宮裏規矩多,自己去拜年,一方麵是下屬給上級拜年,另一方麵是兒子給幹爹拜年,要準備的東西自然多,前前後後全是孫管家一手準備的。田老頭看他去拜年,既沒有太意外,也沒有太開心,隻是說了要他注意好生修養,別的事先放一放,便沒再說什麼。接著不斷地有其他官員過來給他拜年,王建便趁機告辭回府了。
宮裏的馬球場,連續三天皇帝李儇給自己安排了三場馬球比賽,看樣子年前處理王仙芝叛亂和李克用殺節度使謀反的事著實把他忙得憋壞了。此刻場上的比賽還沒開始,紅白兩隊人馬都還在場上整裝站著。
過了一會,田令孜穿著厚厚的幾乎遮住大半張臉的毛裘袍子,兩隻手攏在袖子裏,穿過大臣和皇戚恭恭敬敬行禮的隊列,踱著他獨有的緩慢而有威嚴的步子走上看台。場裏的皇帝李儇看到他,興奮地朝他揮揮手,叫了一聲“阿父”。田令孜抬頭和藹地笑著,朝場下的李儇也揮手致意。
然後,李儇朝當裁判的太監說:“人齊了,可以開始了。”.......
唐皇朝在年月的更迭裏加速老去,老朽得那麼執迷不悔,盡管他的當政者還一如孩童般的幼稚。就像風箏真正要下落時,你再怎麼扯緊手上的線都無濟於事,你所要做的就是看它最後在夕陽裏翻騰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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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小仙素素端坐於妝台前,一張褪去妝容的臉洗卻鉛華般清晰,而那未曾同妝容一起洗去的是依然不解的憂傷。
顏令賓站在她身後靜靜為她梳頭,日光溫暖,悠悠淌在小仙如流水一般的長發上。令賓的目光清澈,看著長發沿自己白皙手指綢緞般順滑而下,她從鏡子中再一次看了看那張美麗而憂鬱的臉。
“妹妹,放心吧,男人們都在尋找著劉馳馳的下落,相信過不了多久會有消息的,你不要再愁傷了身體。”
孟小仙看了一眼身側衣架上她熬了幾個夜晚趕製的一件絳紫色金絲邊長袍,喃喃地說:“馳馳,你到底在哪呢,怎麼會連個消息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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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建手上捏著一根點燃的香,輕跨上一步,用手中的香點燃地上爆竹的引信,眼光隨著那爆竹竄到天上,然後在天空炸響得紙屑四濺,孫管家跟在身後隨著他嗬嗬笑著。
王建放下手裏的香,拍著肩膀上落著的紙屑,突然想起了什麼,轉頭問孫管家:“怎麼過年這些天沒怎麼見到簡家兄妹?他們在府裏嗎?”
孫管家又往地上擺放了個爆竹,然後回他:“一直在府裏,據說那簡彤前段時間染了些寒氣,病倒了,這幾日終日在屋子裏躺著。”
王建有點緊張,“是嗎,找宮裏禦醫大夫給看過沒有,吃藥了嗎?”
孫管家笑他:“這就不勞你操心了,人家也不勞煩你們的禦醫,自己請的城裏有名的醫生和郎中都來過好幾回了,估計也快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