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
霏霏細雨,接連持續了三天,終於消停,但依舊看不到好轉的跡象。天幕之中,黑雲彌漫,渾濁一片,仿佛是在預告,隻是中場休息時間。
“哎……”陸文鼎歎了口氣,收了傘,然後,掏出一張皺巴巴的報紙,湊到眼前,一字字的念著:“七……四……五……”
他在念的,是要準備參加麵試的聯絡號碼。作為一個剛剛從普通院校畢業的大專生,既沒有顯赫的家世,也沒有耀人的文憑,更不會有眾多的麵試官所說的工作經驗,於是,麵對眾多激烈的應征者,屢屢碰壁,也就成為理所當然的事情。
為了麵試,他特地收起了近視近五百度的眼鏡,穿上了正式得讓他幾乎透不過氣的二手西裝,穿越在一個又一個麵試場所。可惜,結果還是不如人意。
唯一讓他有所期待的,是家裏的那台電腦。
雖然已經幾乎接近淘汰的地步,可是能上上網,看看玄幻小說,也就足夠了。
在這段幾乎讓人絕望的麵試長跑中,那台破舊的電腦,成為了他,唯一能夠相伴的朋友。
“對不起,我們這裏要求的學曆,至少本科。”負責麵試的小姐,用著輕蔑的眼光瞄著他的畢業證,停留了還不到三秒鍾,然後,故意用著職業化的口吻,一字一句的宣布著。
“謝謝。”陸文鼎還了她一個微笑,心情平靜的離開。
本科啊……
走出那家公司,天色變得益發的陰沉,陸文鼎抬起頭,習慣性地撐開雨傘。
轟!
突然,毫無預兆的,一道耀眼霹靂,斷然劈下!
“原來,先打雷,後下雨,是對的……”陸文鼎心中隻冒出了這一句,就此人事不省。
仿佛,如同過了千萬年之久,陸文鼎終於醒來。
無力的睜開雙眼,居先映入眼簾的,竟然是一個異想中的世界。
隻見眼前,爍爍桃花,徹地開放,隱隱更有暗香浮動。暮鼓鳴鍾,一聲一下,腦中深處,唯有一片空靈。
此情此景,好一個天上人間!
他張開口,百思不得其解。
正要起身,隻聽到身後“啪啪”之聲,接連不斷,清脆悅耳。
他轉過頭,忍不住大吃一驚。
一個魁梧大漢,皮膚黝黑,身穿一件耀眼金黃的長衫,正蹲坐在地上,拚命抽著自己耳光。
陸文鼎看著他發狠的模樣,不免有些驚慌,等了一陣,發現他竟是越打越重,實在看不下去,不禁叫道:“你……住手!”
誰知,那魁梧大漢眼光悲慟,稍稍隻看了他一眼,反而抽得更重。這一次,聲音更是清脆,儼然一副要把自己活活往死裏打的跡象。
陸文鼎心中焦急,跳到他麵前,又叫:“喂!”
那大漢歎了口氣,終於停止了自殘,冷冷道:“甚麼?”
陸文鼎道:“你為什麼要打自己?”
大漢又歎了口氣,卻是反問:“你認識我?”
陸文鼎道:“不認識。”
大漢又道:“既然不認識,說明我們非親非故,既然如此,別說我愛打自己,就算是打天王老子,哼,又關你甚麼事了?”
說著,他居然又抬起手,似乎又準備再動手。
陸文鼎看著眼睛發直,若不是親眼見到,那麼打死他也不相信,世上居然還會有這樣的瘋子。
他也歎了口氣,轉身就走。
誰知,那大漢立刻叫道:“喂,你為什麼要走?”
陸文鼎道:“我叫你別打,你是不是就不打了?”
大漢一怔,停了片刻,道:“不一定。”
陸文鼎道:“既然不一定,就是說你未必會聽我的。那我何必又浪費口水?你我既然非親非故,我,又何必管你死活?”
那大漢居然點頭:“不錯,如此看來,你還是走的好。”
陸文鼎笑了笑,道:“這麼說,你倒不傻。”
大漢斜視了他一眼,傲然道:“本尊並非凡人,豈能與凡夫俗子,相比並論?”
“管你是人是鬼,總之,我要走了,拜拜。”陸文鼎拋下這一句,繼續前行。
隻聽那大漢哈哈大笑,就仿佛像是聽到天底下最可笑的笑話一般,好半天才止住,道:“你,要往哪裏去?”
陸文鼎一聽,徹底怔住。
此刻,在他眼前的,分明是一個陌生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