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初年間,戰事不斷,饑民遍野。
自從兩年前被征出去打仗的林嶽陽,兩年來沒有一封可報平安的家信,這可讓在家苦等的林大媽著急。自己早年就腿腳不好,還有一個年幼女兒等待自己撫養。
林嶽陽家境不好,又是獨生,平時跟村上人沒什麼來往,也早斷了親戚朋友這層關係。如今戰事連連,即便有好心人想幫助,但顧忌這世道生存都是難事,林大嬸隻好想著法子的把林傾兒拉扯大。
後來,隨著唐朝建立,戰事逐漸減少,村子裏出去的漢子們一個個的逐漸回了家,可也不見林嶽陽的蹤影,憂傷的林大嬸等待之餘,知道自己丈夫很可能已經凶多吉少。但看著自己的身體一天天不好下去,女兒又處在長身體的年齡,這樣下去可不是辦法。無奈之下林大嬸隻好帶著年僅六歲的林傾兒去長安城討點吃的。
雖然四野荒蕪,但長安城內的卻也顯出一個時代初期的新鮮與繁華,這讓窮酸的鄉下人感覺到一些的人氣。林大嬸找了一個路角坐下,林傾兒弱弱的依偎在她身邊。
女兒林傾兒已經好久沒有吃上一頓飽飯了,有氣無力的姿態,蠟黃的麵色,惹得眾人憐惜,不時有好心人向碗裏扔一個銅板。
遠方一個封頭垢麵的乞丐此刻並沒有專心於像路人乞憐,倒是偷偷的看著幾乎處於昏迷狀態的林傾兒。
清眉秀麵,嘴唇薄的在冬天的貌似清透,一雙略顯修長的眼眉正低垂著。
乞丐邊盯著林傾兒看,心中邊打著歪主意。
這乞丐叫馬陽,本是跟林大嬸同村,但並無往來,所以林大嬸並不認識他。但馬陽對自己窮困潦倒的狀態一直都很不滿,總想著有一天能過上衣食無憂甚至榮華富貴的生活,可自己沒什麼能耐,年齡也已經近乎中年,隻好抑鬱的打法著日子。直到有一天經過林大嬸家門前時,看到在打水的林傾兒,那嬌弱的摸樣竟然打動了他謀前程的心思,邪念一動,自此就關注起這家人的生活來。
“如果把這丫頭賣到青樓,說不定也能換個幾十兩銀子…”
盡管馬陽覺得賺個幾十兩與自己榮華富貴的夢想還有千裏之遙。但幾十輛銀子也算是為未來打算的本錢。看這丫頭片子這麼一副天生俏麗的摸樣,說不定能值得百把兩。
馬陽心中想著,打定等著天快黑人群散的差不都的時候就動手。
也許是運氣好,半天下來,林大嬸的破碗中竟然有了幾十個銅板,看著嬌弱的女兒,林大嬸決定先給林傾兒弄點吃的。
街的斜對麵是一個賣包子的,一大早上就被這包子氣誘惑的難耐,現在終於可以不安奈咕嚕嚕的胃了。林大嬸安排了幾乎迷蒙狀態的林傾兒幾句,就朝著包子鋪走去。
一對人馬從街角處拐了過來,為首的是一個高大威猛的侍從,和一個十二三歲摸樣的少年。後麵跟著一頂晃蕩不穩的空轎子。少年的馬術看起來並不怎麼樣,坐下的馬也似乎不聽使喚,少年總要時時的拉拉韁繩,並同時掩著眾目睽睽之下不安的神色。
眾人紛紛散開,有人小聲的議論。
“岑老爺是不是身體狀況又惡化了,這都十幾年的老病了,每次請大夫都要大動幹戈,還帶著一麵轎子,隻是今天怎麼連自己的兒子也帶上了”
人群中雜亂的議論著,馬隊近了,剛才說話的聲音卻突然寂靜全無。
此時的林大嬸已經拿著幾個用紙張包著的包子回來,臉色有了些舒坦笑意,剝開一個急急的遞給女兒。林傾兒愈去接,卻朝著林大嬸的背後睜著眼睛楞在了那裏。少年坐下那匹馬正兩蹄高高的抬起,加上口中一聲嘶鳴,眾人嚇出好遠。林大嬸回頭,一瞬間被嚇的失了神。馬上的少年更是驚慌不定,死死的拽住馬韁,雙手向右邊用力一拉馬頭一轉雙蹄從高處直直落下。這方向剛好朝著林傾兒母女。
林大嬸臉色煞白整個人僵住,但隻片刻時間便動作急速的護住自己的女兒。
馬陽也被這一幕嚇呆了,待少年坐下的馬安靜下來,竟是那蹄子撞上林大嬸連著幾腳把整個人拉扯出半米遠。
少年驚慌失措。威猛的侍衛連忙從坐騎上下來,按了按林大嬸的鼻息。神色之間瞬間驚異又恢複平靜。
“死了?她死了?”眾人紛紛小聲的或是猜測,或是疑問。
侍衛從懷中掏出幾十兩銀子,放在林傾兒手裏。臉色漠然的拍了拍林傾兒的頭。
“還有親人嗎?”
馬陽一看,真是個天賜良機,連忙哭喊著奔了上來。
“孩子他娘,你怎麼了,你怎麼這麼去了”
哭著,還不時的騰出點眼色看著身邊的眾人和這個侍衛。
林傾兒被突然發生的事情愕然的說不出話來,隻是撲在母親身上哭。口中不停的喊
“娘…”
眾人看這態勢,也知道了個所以然。侍衛又拿了一些銀票,塞給馬陽說,“好好安葬吧”
馬陽心中高興的覺得真是遇上了貴人,看看仍然哭在林大嬸身上的林傾兒,心想真是什麼好運氣都一塊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