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銳回到家,把門一甩,鞋都沒脫,直接疲憊地倒在了床上。
這個三十多平的小房子是局裏給分配的單身宿舍,謝銳自從工作以來就一直住在這裏,他對這個房子很滿意,因為這個臥室很像他原來的臥室。
偶爾躺在床上,放下白天所有紛紛擾擾的公事時,他會想起自己從前的家。他原本不是本地人,家在遙遠的北方。他永遠忘不了,他臨行前對躺在病榻上的母親許下的承諾:“我一定會成為一名優秀的警官,在外麵闖出一片天!”
虛弱的母親什麼也沒說,隻是給了他一個溫暖而信任的微笑。就這樣,謝銳戀戀不舍地離開了家,離開了母親,來到了本市,成為了一名警察。
其實他原本的誌願並不是當警察。他從小就表現出極強的繪畫天賦,被學校和少年宮的老師一致認定為一個繪畫天才,極力鼓勵他繼續學習繪畫,將來考取美術學院,往這個方向發展。
他的父母一直都是支持他的,直到那一天,他當警察的父親因公殉職,而凶手至今仍然沒有找到。
從那天起,他親手放棄了自己的美術夢想,立誌繼承父親的衣缽,不再讓任何一個好人無法瞑目,不再讓任何一個犯人逍遙法外。
父親去世後,他的母親因為過度勞累,身體狀況每況愈下。但她堅定地拒絕了謝銳留下的想法:“你要像你父親一樣成就一番事業,就不能留在這裏。這裏太小,容不下你的夢想,你要到外麵去,去看看外麵的世界。這個世界很大,而你有能力在那裏飛翔。”
想到母親,謝銳就一陣失落。他翻了個身,兩手交疊放在腦後,盯著天花板。褲子後兜裏的東西硌疼了他的屁股,他伸手把它拿了出來,死死地盯著那個東西。
那是他剛剛在警局對麵小樹林的拋屍現場撿到的東西,當他看到這個東西,他馬上把它揣在了褲子的後兜裏,並確保沒有任何人注意到他這個動作。
他把那個小東西捏在手上仔細打量,燈光把它照得熠熠發亮。這是一枚猛虎形狀的胸針,黃銅質地,造型簡單,線條流暢,栩栩如生。
當謝銳欲從拋屍現場離開時,突然感到腳底一痛,似乎被什麼東西紮到了腳,原來就是這枚胸針後麵的別針紮穿了他的鞋底,刺痛了他。
謝銳看著這枚胸針,心情仍舊無法平靜。他的思緒飄回了很久以前……
一大早,劉長發得意洋洋地出現在辦公室,閑得蛋疼似的在每一個人麵前轉悠。
“小趙,今天來得這麼早?”劉長發笑嘻嘻地說道。
小趙是個潔癖,正在瘋狂地擦桌子,這是他每天上班第一件要做的事,而且一做就是半個小時。他連頭都沒抬地說道:“是啊,劉哥,你終於發現了,我自從上班以來每天都這個點來!”
劉長發等了一會兒也不見他抬頭,實在沒忍住,說道:“你抬頭看看我。”
小趙一愣,抬起頭來把劉長發從頭到腳打量了一遍,突然臉色一變:“劉哥,你肩膀上落了頭皮屑!”說罷伸手就要幫他拂掉。
“誒誒誒,不用了,我自己來。”劉長發趕緊躲開了。
劉長發對小趙的回答很不滿意,怏怏地走到了其他桌子麵前。
“老王,你……”
劉長發一句話還沒說完,就被激動的老王打斷了:“老劉,你看沒看昨晚的球賽?氣得我心髒病都要犯了!”
這回輪到劉長發發愣了:“呃,沒看……”
老王重重地拍著桌子:“你說,那麼多的機會,全被浪費了,最後愣是被一個那麼弱的球隊踢了個2比0!你說,他們是幹嘛吃的?要我說,那個教練就應該引咎辭職!還有……”
劉長發一不小心招惹到了超級話癆兼死忠球迷老王,不禁叫苦不迭,費了半天勁才脫身。
但他還不死心,慢悠悠溜達到了謝銳麵前。
“小謝呀,你看劉哥今天這一身衣服怎麼樣?”
謝銳隻瞅了他一眼就明白了他今天是怎麼回事。但他故意裝傻:“哎呀劉哥,今天這一身衣服是嫂子新給你買的吧?看著真精神!嫂子對你真不錯!”
劉長發急了:“你嫂子確實給了我買了新的,不過卻不是這身衣服,你再看看……”
謝銳實在不好意思再逗他下去了。他哈哈大笑道:“劉哥,快給大夥說說你胸前戴的這個東西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