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生下來就不知父母是誰,和身邊的孩子一樣,她就像待選的商品擺放在一個叫孤兒院的地方,等待著不時光顧的“好心人”的挑選,大人們管這叫“領養”。
外麵一陣騷動,不知道又是哪位“好心人”來了,月心裏怯怯地想,小手緊緊地抓住身邊男孩的手,“雲哥哥……”月幽幽地低喚。“小月,別怕!”男孩的小手反握著月的手,純淨明亮的大眼睛中充滿擔憂。
在管理員的催促下,孤兒院的孩子們來到院子裏,男孩、女孩分成兩排前後站好,管理員清清嗓子,大聲道:“孩子們,讓我們歡迎尊敬、慈愛的藍斯先生。”月低垂著眼瞼,是誰都無所謂,反正都一樣,虛偽的外表,貪婪的內心,每個人似乎差別並不大,根本沒有看的必要。
忽然,月感到渾身汗毛倒立,不由得猛抬眼,對上一雙碧綠色的眼睛,和自己一樣顏色的眼睛,月就像被獵豹盯住的獵物,牢牢釘在原地般動彈不得。也不知管理員在那人旁邊念叨了什麼,他身邊的黑衣人撥開站在月前麵的男孩,徑直將月帶走。
“小月!”焦急並帶著哭腔的聲音在身後響起,月知道那是雲,那個總是將好吃的留給自己,那個總是陪在自己身邊哄自己開心,那個總是將自己護在身後,那個“好心人”來時總會緊張兮兮地握著自己的手的男孩,不會再見了吧,月的眼睛變得模糊了。
月迷迷糊糊地被帶到了新家後,就再也沒見過那個男人。這個家大得離譜,除了比整個孤兒院還要大的哥特式主體建築外,還有一個大庭院,包括一個大花圃、一個遊泳池和一個體育館。在這個家中,月看到的大部分人都是仆人,唯一的主人(月從不認為自己是主人)是一個和雲年齡相仿的男孩。和自己一樣有著一雙碧綠色的眼睛,而和自己不同的是,他有著和藍斯一樣淡金色的頭發。據說他是這裏的少爺,叫藍風,也是月要叫哥哥的人。但是月卻覺得他好像很討厭自己,甚至可以用痛恨來形容。
管家查瑞將月領到藍風麵前,行了個標準的鞠躬禮後道:“少爺,這是您的妹妹藍月。”
藍風哼了一聲,將頭扭向一邊。
查瑞有些無奈:“少爺……”。
藍風吼道:“我才不要那個賤女人的孩子做我的妹妹!”吼完也不顧晾在那兒的藍月轉身就走了。
查瑞有些尷尬,忙解釋道:“小姐,請不要在意,風少爺他一遇到和夫人有關的事就變得比較激動,他沒有惡意的。”
月有些茫然:“夫人?”
查瑞似乎意識到自己的失言,趕緊岔開話題:“小姐,我還是先帶您到房間看看吧。”
於是,查瑞帶著月上到二樓,來到月的房間。這是一間粉紅色基調的公主房,蕾絲、花邊和洋娃娃構成了小女孩們的夢,月也不例外,這樣可愛的房間使得月暫時忘記了之前的不快。
看到月眼中流露出的喜愛,查瑞鬆了一口氣。“小姐,這就是您的房間,您先休息一下吧,有事可以叫我。”說完就退了出去。
月躺在柔軟舒適的大床上,寧靜洗去了一開始的興奮。一種寂寞和憂傷襲上心頭,也不知道現在雲哥哥怎麼樣了。
月不知道藍風為什麼這麼討厭自己,好像和自己從未見過麵的母親有關。不過無所謂了,反正在遇到雲之前,月因為自己那雙和別人顏色不同的眼睛,已經習慣了冷漠和被欺負。隻是這種感覺由於雲的出現而淡化地快要被忘記了,此時卻如此猛烈地襲來,讓月有些不適應,月甚至都懷疑自己是否能真的能像過去一樣一個人抗過去。
就這樣,月在風的漠視下生活了八年,管家和仆人也是中規中矩地安排好兩人的日常起居,從沒有過多的交流。非要說,對於管家查瑞,月是心懷感激的,除此之外,這個生活了八年的地方對於月來說還是很陌生。好在貴族精英式教育使得月的情緒有了宣泄的地方,月幾乎把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各種學習中去,除了音樂、舞蹈、繪畫這些女孩子需要學的東西外,籃球、網球、馬術、遊泳、跳水等貴族小姐不屑的體育運動,甚至跆拳道、空手道、拳擊、劍道、武術等月也樣樣精通,甚至遠在藍風之上。隻不過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月從來都不在外人麵前展示,大家隻需要知道藍家少爺藍風是最優秀的就夠了。月去學這些東西並不是為了賣弄,而是純粹地為了打發時間。月沒有可以交流傾訴的人作為朋友,對於月而言,所謂的休閑也就是一個人在花圃中和自己的那些植物、動物朋友們交流,一個人在安靜的角落翻翻書,一個人仰望星空研究研究星象什麼的。如此,生活到也安詳寧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