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中的那種腐臭氣味,越來越濃,仿佛都已經鑽到鼻孔裏麵。盡管士兵們都戴了麵具,卻仍舊能夠清楚的聞到這種令人惡心的味道。
大家臉色都不太好看,一股凝重的情緒在隊伍裏蔓延。這麼濃的氣味,很有可能下頭不止一隻喪屍存在。
甚至有可能會有一個族群,盡管這似乎不太可能。但維特卻依舊有這種奇怪的想法,想象一下,喪屍們已經開始學會如何團結在一起,成為了一個群落,就好像舊時代草原上的牛馬群一樣,逐漸的學會群體的力量。這是件多麼可怕的事情。維特就不止一次在夢中見到過。
越往下麵走,光線就越黑暗,隊員們紛紛打開手電筒,通過夜視儀,維特清晰的看到地下室已經盡在眼前。這是個走廊,兩麵有好幾個房間,上頭標準了一些字樣。將那滿是灰塵的房門牌擦幹淨,隱約間可以看見上頭寫了“血漿庫”的字樣。這裏頭似乎是當年醫院裏的血漿庫,並非是士兵們要找的藥品儲藏庫。
略微失望,再翻了翻對麵房間的門,上頭同樣也是血漿庫三個字。繼續向走廊深處走去,第二個房間門,同樣的高大寬闊,與前一個血漿庫有很長的一段距離,足以見得,裏麵似乎有一個很大的空間,將上頭的門牌擦幹淨,“藥品儲藏庫”幾個字樣就顯露了出來。
維特麵無表情,將右手扶在了身上MA35的槍把上,小心翼翼的把腦袋貼近了巨大的鐵門。
房間後頭,沒有絲毫動靜!看起來,裏麵似乎並沒有什麼東西。
維特打了個手勢,士兵們立即訓練有素的在走廊布置起來,伊萬將身上的CR48架在了地上,對準了來時的樓梯口。幾個士兵同時走近藥品儲藏庫門口,將槍直接對了過去。
“艾瑞,上!”維特一揮手。艾瑞這個力量巨大的大漢立即就走上前來,雙手放在了鐵門的環形活動開關上,一咬牙,渾身的怪力頓時用作起來。
在舊時代,這個大門是要靠密碼鑰匙與好幾個人同時扳動才能打開的,即使是如今沒有了電力,電子密碼鎖失去了作用,但這鐵大門本身就是件很重的東西,打開這個環形開關,起碼得三四個人一起扭動才行。可艾瑞卻是個天生力大無窮的家夥,在戰鬥中,他曾經徒手扭掉了一隻變異獅子的頭顱,足以見得他的力量的確很大,稍微的一用力,門就開了!
“嘎吱嘎吱!~~~”大門緩緩的打開,士兵們緊張的將槍口對準黑洞洞的空間,仿佛裏麵就是一個未知的世界,隨時都有怪獸會跳出來。
可是——沒有半點動靜,裏麵似乎空無一物。維特將戴著夜視儀的眼睛望了進去,看到裏頭一片狼藉。
到處都是暗紅色血跡,地上還有不少的骷髏架子,上頭還有啃咬的痕跡。
看起來,當年在這裏避難的人似乎不少。隻是外頭的喪屍們並沒有攻進來,裏頭感染了變異組織的人就變成了喪屍,將裏頭的人全部吃掉。至於變成喪屍的人去了哪裏?鬼才知道。
維特小心翼翼的走進去,到處都是藥品,厚厚的灰塵把這些能夠一次治療好幾萬人的藥物給遮掩住。這個巨大的倉庫裏存了恐怕不下數百噸的醫藥用品。
看著這些近在咫尺的任務目標,維特沒有半點應該有的喜色,隻是冷靜的指揮士兵們區分好藥品功效,每一種都拿一件樣品回去。
周圍靜悄悄的,除了士兵們翻動藥品的聲音外,再沒有其他任何動靜。維特的心裏隱隱產生出一種不安,這種不安是源自於無數次在生命的邊緣摸爬滾練就出來的直覺。在很多時候,基地的戰鬥類研究人員都喜歡將這種直覺稱之為感知域二階,將它劃分進了神秘莫測的精神感知。一直到如今,維特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練出了這種隻存在於高手才有的感覺,但不可否認,這種直覺曾經救過他很多次性命。
士兵們的效率很快,不一會兒就撿取了數百種任務樣品,足足裝了兩大箱,由兩個大漢提著。兩個足有幾百斤重的箱子在舊時代能壓垮人的腰,但在新時代卻輕如羽毛。
“大家快走!這地方讓我很不舒服。”維特帶著隊伍,匆匆的向樓梯上方奔跑,片刻就已經趕到了一樓樓梯口。隊伍不停留,繼續向上搜尋資料。
很快的,一行人就來到了五樓。遠處的城市深邃幽靜,透過五樓拐道的樓梯,甚至能夠看到對麵大廈裏一片安寧。
維特心裏的不安,越來越強烈。他忽然感覺到有些不對勁,不對勁的地方到底在哪兒?
他倏地猛然一瞪眼:“城市裏頭太安靜了!地下室也不對,明明有這麼強烈的腐臭味,卻沒有看到喪屍。這怎麼可能,難道幾十年前的喪屍還殘留有味道在藥品存儲室不成!”
正想著,窗邊突然一道黑色的身影眨眼奔過,速度非常快,就連維特也隻是看到眼前一花。他臉色一下子變得鐵青,大聲吼道:“給老子停下!”
一行人頓時停了下來,令行禁止。一個個睜大眼睛看著他們的長官。維特忽然跑到窗邊,探頭向外麵看,黑暗的世界裏,除了滿是廢墟,大街上一片狼藉之外,什麼都沒有。可外頭的空氣裏,那種劇烈的腐臭氣息,居然已經是越來越強烈起來,就好像有無數隻散發著惡臭的喪屍聚集在了一起,那身上濃烈到能夠將一個人熏暈過去的腐臭,把整個城市廢墟都籠罩下來。
“******,這是個圈套!我們快走。”外頭什麼都沒有,但維特卻猛地一拍窗架,嘩啦一聲將AM35的槍栓拉開,呈戰鬥姿態迅速的向著樓下奔跑。
士兵們毫不遲疑的跟上,伊萬快步跟上來,道:“嗨!頭兒,什麼圈套,你可別告訴我喪屍們已經把我們包圍!”
這個輕鬆的玩笑並沒有將其他人逗樂,因為每個人的臉上都是凝重。
所有人都嗅到了危險的氣息,伊萬也閉上了嘴巴。
才剛下到四樓,從樓梯間的縫隙裏,維特就已經看到無數條身影正在一樓向二樓的樓梯上飛奔,他臉色驟變,迅速道:“快撤,必須找一個地方布置起來,這裏不適合防禦作戰。”
樓道裏有很多地方開設了窗子,喪屍們輕易就能攀岩著牆壁爬進來,腹背受敵的話,對於這支小隊來說絕對不是什麼好事。
隊伍立即繼續向上快速的撤離,隊員們一言不發,隻是加快腳步。
維特的速度最快,每到一個樓道,他都會往裏頭瞧瞧,看看有什麼地方合適架設武器。到了九樓,終於找到了一個地方,這裏是一個巨大的等候室,樓道設計采用室內燈光照明,走廊盡頭是一堵厚實的牆壁,除非是力量強化有三階以上的,才能輕易的把這麼厚由鋼筋澆灌的牆壁給轟開,喪屍們還沒有這個力氣。
維特果斷領著隊伍跑進了走廊裏麵,全部向著封死的牆麵盡頭龜縮。
而在這個時候,喪屍們也已經衝到了八樓。伊萬才剛將CR48架設好,樓梯口就奔出無數的喪屍,強有力的肌肉在地上一跳,就能蹦出三四米高,兩次跨越就能夠上一層樓道,隻需四次奔跑就可以跑上一層樓。維特匆匆決定將隊伍布置在這裏除了這地方剛巧合適之外,被已經追上來的喪屍緊逼,也是其中最重要的一個原因。
“突突突突突.......”喪屍出現的那一刻,CR48立即吐出了恐怖的火舌,這種在幾十年前的戰爭中大方光彩的重型機關槍,在理論上,甚至能夠射出2000-2400發/min的射速,在當年有號稱戰爭撕裂者之稱,用的子彈也是12.7MM的巨型製式子彈。這種子彈的可怕之處,就是在於其強大到堪比榴彈的威力,子彈發射出去,能輕易的把一個人從裏到外全部給衝開,整個都給當中扯裂。凶悍無比,稱得上又血腥,又暴力。這也是CR48為什麼當年會有戰爭撕裂者這個外號的原因。
在CR48的恐怖威力之下,最先衝上來的幾十隻喪屍,立即就倒在了血泊之中,有些甚至肢體橫飛,早已經腐朽的身體輕易就被CR48給撕裂開去,碎成無數塊,栽倒在了寬闊的等候室中。
但是更多的喪屍卻蜂擁而上,屍山屍海,似乎整個城市的喪屍都聚集了過來。無論是樓梯,窗戶口,甚至走廊裏各個房間都能衝出喪屍來。
所幸走廊最裏邊有很長一段距離是牆壁,三麵都已經被封死,前頭則是房間,這才沒有遭到偷襲的厄運。
但無論如何,眼前的這種情況下也並非是什麼好事。
維特身上的冷汗早已經將內外衣服都浸透,但臉上卻沒什麼變化,冷靜的指揮著戰鬥,應付著目前的困難。一個出色的長官應當是喜怒不形於色。
成百上千隻喪屍四麵八方如潮水一樣的湧來,夾雜著無盡腐爛臭味的彌漫,帶給人無窮的壓力。仿佛是死亡即將降臨的前奏!
喪屍們橫衝直撞,將本就一片狼藉的等候室弄得更加亂,地上到處都是喪屍的屍體,但它們悍不畏死,瘋狂的進攻。就這麼一分鍾的功夫,在CR48,以及眾多步槍衝鋒槍交織的金屬火力網之下,就已經有上百隻喪屍死於非命。但是攻擊的喪屍遠遠不至於此,更多的喪屍,如潮水一樣湧來。
整個寬大的等候室裏,擠滿了蜂擁而至的喪屍,排山倒海,浩浩蕩蕩。並不寬敞的走道幾乎被喪屍給擠滿,四周的牆布上也攀附著奔跑的喪屍,但這種明顯的靶子隻會讓小隊的戰士們用步槍點射而已。不過就算是戰爭撕裂者,也無法阻擋它們前進的腳步。縱然肢體紛飛,喪屍的屍體積滿了走廊盡頭的路口,有些喪屍隻是被打斷了腿,卻仍舊在凶悍的向前爬。更多的喪屍卻是直接被士兵們強大的火力給直接撕成了碎片。MA係列步槍,以及AK係列衝鋒槍,可都不是吃幹飯的!
僅僅片刻,又有幾十隻喪屍死掉。第一掄的衝鋒,喪屍的傷亡就已經這麼大。小隊的子彈消耗也不少,這場對戰的慘烈狀況已經到了一個很高的地步。
“吼!”宛如死神的號召,一聲恐怖到極致的咆哮,穿透了整個醫院大樓,送進了每一隻聽覺係統極為發達的喪屍耳中。
聽到這聲巨吼,喪屍們身形一滯,停止了盲目的衝鋒,留下一地的屍體,漸漸退回了等候室,如軍隊一樣堅守在了這裏。原本寬大的等候室擠了上百隻喪屍,後方隱約還能看到樓梯窗口不斷有喪屍湧入,援軍源源不斷的趕來。它們占據了等候室,不停的在周圍徘徊。猩紅的眼珠子裏瞪著走廊盡頭的“獵物”,眼裏滿是對食物的饑渴。在徘徊走動的同時,一隻隻喪屍滴著如硫酸一樣的口水,落在地上立即就升起一陣的淡淡的白煙,顯然了它們從上到下都帶有可怕的腐蝕性。
一個士兵臉色慘白,道:“頭兒,看樣子我們被包圍了!”
另外一個士兵察看了一下手中的對講機,搖搖頭,道:“完全沒有基地發出的信號。”
“咱們沒帶多少食物和水出來!最多能夠堅持五天。”
“我們的彈藥隻攜帶了基地標準的兩個基數,根本就殺不完它們!”
“頭兒,我們該怎麼辦?”
趁著喪屍們停止攻擊,士兵們各自彙報了一下物資情況,每報一樣都讓維特的臉色越來越難看,脖子後頭涼颼颼的,似乎心裏的那種不詳預感已經越來越強烈。
而在這個時候,離埃塞羅醫院相隔著四五個街區外。一座破敗的,牆體都裂開的六層高層居民樓天台上,一身防彈戰術輕甲,軍用長褲,身上背負著RI75係列自動步槍,腰胯C82式********的青年,默默坐在天台邊緣!當他聽到遠處的那一聲令人從內心深處產生恐懼的怒吼之後,緩緩抬起頭,露出一張帥氣的臉,對著遠方埃塞羅醫院的方向微微一笑。
“這個惹人討厭的家夥,終於出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