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個夏日的午後,薑國第十一任王無比鬱悶地在冰玉床上翻著滾。
“該死的夏天!”那夜低聲咒罵,他從床頭滾到床尾,再從床尾滾到床頭,天知道他有多麼討厭夏天,即便有了這世間罕見的冰床,依舊難擋體內散發的炙熱之氣。
“王,長公主求見!”紀涼看著他衷心守護的王竟被夏天折騰地半條命都沒了,心裏很是心疼。
“不見不見!”那夜孩子氣的揮著手,他這慈祥的姑姑不知又拿什麼奇怪的東西來找他了,他現在可沒精力去伺候他姑姑。
“夜兒這話真令姑姑傷心啊,你瞧你這麼不待見姑姑,姑姑平日裏真是白疼你了。”那夜話音剛落,一個穿著淡綠色宮裝的少婦雙手捂著兩頰作哭泣狀跑進了屋。那夜一聽這熟悉的魔音,煞時間連呼吸都忘了,糟糕,一道危險的警鈴在那夜的腦海中響起。
“姑姑,夜兒怎會不待見你呢,夜兒盼星星盼月亮也盼著姑姑能來看看夜兒呢。”還就是不待見你了,那夜心裏嘀咕道。“夜兒不過是需要些時間梳洗罷了,這般躺著哪像話,姑姑誤會了,夜兒怎會像姑姑剛才所說的那般不堪。”那夜心虛地擦了擦汗,隻願這番解釋能順利蒙混過關。
“看吧,果然姑姑沒白疼你。”長公主得意的笑了,立馬收了哭臉,一臉笑容環視了一圈寢屋。長公主這臉變得極快,看得那夜頭掛黑線,眉角抽搐,而罪魁禍首似無察覺,接著開口:“這宮裏也夠冷清的,瞧瞧夜兒你連個照顧的人也沒有……”
“不是有紀涼嘛!”那夜迅速打斷姑姑的魔咒,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莫非這回她迷上了月老這一行?不行不行!那夜微微皺眉,這對他來說可是大大的不妙啊。
“紀涼?夜兒,紀涼他隻是你的侍衛,有些‘照顧’可不見得能周到。”長公主狡黠地掃了眼在床上呈死屍狀的那夜。
那夜微眯著眼睛,果然他這姑姑很可疑,隨即翻了個身,悶聲道:“姑姑,有話你就直說了吧,這般九彎十八拐的,天都要黑了。”
長公主捂嘴笑道:“夜兒,再過一個月就到你該選後的年紀了,事關國事,可別給我出亂子!”長公主斜睨了眼那夜,又瞟了眼紀涼,這倆人“狼狽為奸”多時,可不要真給她來個失蹤,這爛攤子她才不想去收拾呢,而且那夜的期限也快到了,這要命的事可拖不得。
紀涼偷偷望了眼半死狀的主子,暗暗捏了把汗,這回他又得左右不是人了,有這麼個主子,當真是受了十八輩子的“關照”。紀涼默默不言,往牆邊靠了靠,隻願這場硝煙不要蔓延到他身上。
“哎……”那夜氣若遊絲地歎道:“我的親姑姑喲~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忌女色,會死人的,難道你就舍得夜兒魂斷千裏?”說罷,那夜翻了個身,無辜的大眼泛起一陣水霧,粉紅的小嘴微微嘟起,這副模樣任誰看了都會不自禁地生出憐惜之心。
“我的乖侄兒,你就從了姑姑吧~”百毒不侵的長公主直接忽略那夜楚楚可憐的模樣,快步走到冰床邊溫婉的捧起那夜的臉,“夜兒若不從了姑姑,那姑姑就隻好將此事稟報王兄王嫂了。”
那夜頓感頭大,這女人就會威脅他,若被父王和母後知道他借故拖延立後一事,估計他別想安生了。
垂眸片刻,便已有了對策,抬眸,嘴角咧出一個無比燦爛的笑容,長公主那琳看得心頭一陣恍惚,大腦頓時停止了轉動。
那夜的笑,說能迷惑人心一點都不為過,任誰瞧了都難抵擋。慵懶的笑魅人心扉,優雅的笑溫文爾雅,淘氣的笑明媚動人,開懷的笑耀眼奪目,這是那夜的絕招之一,屢試不爽。
那夜看到呆愣的姑姑,暗暗雀躍,緩緩啟唇:“不知姑姑更中意誰為後?”
“自然是雲兒……你套我話?”那琳也是個機敏的人,今日竟一時失察著了那夜的道兒,臉忽的一沉,不悅地眯起眼睛。“怎麼,你又想使什麼壞心眼?”
被抓到把柄的那夜臉頰微紅,看了眼縮在角落的紀涼,從容的笑道:“姑姑,夜兒不近女色,娶了雲兒姑娘豈不是耽誤人家?我看紀涼也一把年紀了,倒不如把下月的立後大典改為相親大典。”
那琳瞪大了眼,她沒想到她的乖乖侄兒竟起了這般心思,她垂眸深思,若立後之事出了差錯,那她的侄兒……那琳後背漸濕,當下整了整思緒,轉頭看向紀涼,若有所思。
那夜不知姑姑的心思,隻當是姑姑被他說動了,剛要開口卻被那琳的一句話給噎住了,隻得憤憤地看著頭也不回的長公主背影鬱悶道:“紀涼,這回你無論如何都得幫我!”
紀涼擦著頭上冒出的冷汗,可憐巴巴的瞅了眼躺在床上的主子:“王,你就別為難卑職了,長公主剛了下旨,倘若下月王不立後,卑職就得乖乖去給那蘭郡主陪嫁,王,你就可憐可憐卑職吧。”紀涼別扭著一張臉,他可是王的貼身侍衛!若真拿他當陪嫁,豈不是要被眾人笑掉大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