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天諾朗朗一笑,他端坐在椅子上喚道:“來人,給國舅爺賜座。”

看著內侍搬來椅子後退下,又看著陸無城謝恩坐下,裴天諾才說:“我們甥舅好像很久沒有促膝長談了,今天就好好的敘敘舊,朕正好也有不解之事想向舅父請教。”

陸無城一臉惶恐的說:“皇上,有什麼事隻管吩咐,那裏需要請教,豈不折殺老臣?”

裴天諾笑,依舊是風輕雲淡的說:“舅父為冰月嘔心瀝血,處處已國家為重,今日來朕的寢宮,怕不隻是來探病的吧?”

陸無城淡淡的笑了:“皇上繼位已經快四個月了,微臣一直為冰月的子民慶幸,因為我們有一個這麼勤勉愛民的好皇上,隻是……”

裴天諾見國舅爺欲言又止的樣子,冷冷一哼,他不悅的說:“隻是什麼?舅父為何不說下去?隻是我裴天諾太重兒女私情?還是我裴天諾不孝,三番四次的與太後起衝突,害得太後要以死相諫?”

“微臣惶恐。”陸無城忙自座位上站了起來,低頭彎腰行禮,裴天諾一聲暗歎,他背向陸無城望向窗外,緩和著語氣:“母後真的是費盡心思,連舅父都搬了出來,難道。藍妃之死真的是另有隱情?舅父。”

“微臣在。”陸無城額頭上漸漸滲出了冷汗,裴天諾不帶任何表情的聲音傳了過來:“十年前,朕還是個孩童,朕隻記得那天下了好大的雨,雷電交加中,總能隱隱聽到從藍妃居住的瀟湘宮內不時傳來撕心裂肺的尖叫聲,朕和天浩害怕的倚在母後懷中,我曾不止一次好奇的問母後那是什麼聲音,母後卻一直一語未發,舅父,可知道那日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陸無城倒吸了一口涼氣,他的確是受太後所托來諫言的,可是沒想到卻是自投羅網,他望著裴天諾的背影微微歎了一口氣:“回皇上,微臣是外臣,對於後宮之事隻是略有耳聞,要問詳細情況,微臣確實不知。”

“哦?那麼朕倒想聽聽舅父的所聞。”裴天諾轉回了身,那雙清冽的大眼睛炯炯有神的望著陸無城,仿佛可以洞穿一切一般,陸無城說:“微臣隻是聽說藍妃娘娘那日難產,恰巧宮內最好的太醫隨先皇巡視堤壩未歸,而穩婆和其他太醫都束手無策,藍妃娘娘最終還是沒有等到皇上歸來就……”

裴天諾微微點了點頭,他直視陸無城:“可曾派人去堤壩送信?”

陸無城沒有回避他的目光,他坦誠的說:“應該是有,先皇出宮,後宮內大小事宜都有皇後做主,我想太後娘娘是不會坐視不理的。”

裴天諾心中一顫,果然與太後有關,難道……

陸無城見裴天諾一臉憂慮,他激動的說:“皇上,您可是懷疑您的母親?不,不可能,太後一向善良慈悲,她怎麼可能任由兩條生命白白死去呢,皇上,您要三思啊!”

裴天諾淡然一笑:“舅父多慮了,朕沒有說過會懷疑母後,對了,舅父,您今日到底為何而來?”

陸無城見裴天諾轉移了話題,他隻能暗暗歎了一口氣,硬著頭皮說道:“為藍氏妃嬪而來。”

裴天諾洞穿一起的淺笑著,他冷冷的說:“朕已經將藍心寧打入冷宮,母後難道。還不放心?難道。母後和舅父是要朕斬草除根不成?”

陸無城心中暗叫不好,卻苦無退路,隻能繼續說:“皇上言重了,那寧貴妃能得到皇上的疼愛本就是她上輩子修來的福氣,微臣隻是怕……”

“怕什麼?”裴天諾眼中閃過不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