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未與它言語,隻是疲憊了,不想要開口。而我並不曉得,它是否懂得我的言語。一直這樣默默的,被它帶著,不再是浮萍。依舊有所依靠,隻是生命的力量開始消逝。
它與我說聽聞到的大海是多麼的浩瀚,與我說大海的藍可以和天空相比,與我說大海的浪是多麼的強大。隻是它從未說過,大海很遠,遠的一條魚根本無法隨著水流到達。
於是,我慢慢的腐朽,它慢慢的長大,那天,我們依舊朝著大海漂流,一條瀑布,很高很高,它依舊興奮的遊著,與我說大海,近了!快要到了!
我聽得出來,它內心的激動,也懂得,它為此的堅持。
隻是,當落下的時候,那水中的紅色,令我不敢相信。我不懂得,怎麼才一眨眼,它就變成紅色的了,才一眨眼,它就翻著白眼不說話不動彈了。在滿是水裏的世界,我不曉得有沒有落淚。因為分不清,水與水的差距。
“孩子,它死了。”一聲蒼老的聲音說著。
我知道,這是事實,可是我依舊拖著它,用我殘缺的身體,拖著。我想,我們要到大海去。
經曆了多少我不曉得,我甚至感覺不到身體的疼痛。隻是在那一刹那,我知道,自己進入了大海,那是一種很奇妙的感覺,我隻是知道。
而也在那一刹那,我無法看到東西,滿目的漆黑,我的身體無法動彈。我感覺到背部的魚兒也離去,我不知道它要到哪裏,我隻知道,我已經沒有了力氣。
於是,我想起了大樹,想起了曾經的落葉,想起了那個在樹下歎息的人類。也想起了那殘暴的風伯伯。卻無法記起那條魚的模樣。
落葉若是死了,會化為什麼?
魚兒,我會不會化為魚?下輩子,我也要朝著大海的方向,我要找你,找到你,告訴你我是曾經的那個落葉,我帶你來到大海,而你拋棄了我。
很久以後,總是有一條魚,堅持不懈的朝著大海的方向前進,隻是一次次的失敗。
而它不懂得為什麼自己要向大海前進,隻是知道,那裏有東西等著自己。
信念堅持著,一次次的,一條條的。那條瀑布,卻總是無法過去。
撞擊、堅持。撞擊、堅持。每年,總是有著一片腐朽的落葉,一條已經翻白眼的魚,落入了大海。
大海寬厚的胸懷包容了它們,因為那條曾經的溪水,曉得那是怎般的堅持。而大海也深深的懂得,因為它總是用海浪來拍擊雲朵。
司徒翊不知道,當初那個和他討論夢想的女孩就是月邪。隻是月邪記得,曾經有一個男孩渴望自由,喜愛旅行。
司徒翊不知道,當初那個女孩真的被傷了,死了,即使再活,也隻是續命,幾年的時間,離開,是因為想要一個人的習慣。
也是因為,害怕在最後,舍不得離開。不想讓對方成為彼此的牽絆,所以才選擇了最決絕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