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日黃昏中,尚有一子傍著枯樹遠眺,極目之下,尋得遠處一方破舊沉船將將露出的尖角,負於身後的仙劍氤氳一轉,彩光噴薄飄灑而出。
“鏘”
一聲清脆恍如山澗清泉拍打石麵,亦好似玉佩兩兩撞擊時悅耳之聲環環升起,流光轉動間一柄青竹色仙劍悍然而懸,浮之空中而不趨下落之勢。
諸塵音單手揮去眼前流轉真氣,堪堪握住青竹劍柄,是那時淩然一頓,劍指蒼天,忽而笑曰:“功名利祿怎比得上你回眸一笑。”刹時著語回眸,雙目正將對上伊人笑,好郎兒憑生豪氣,笑嘻嘻言道,“三生待花開,今朝賞花來。千笑,我願棄一身功名,隻與你仗劍逍遙!”
千笑羞遮眉目,高抬起的手兒,將將露出一爽白玉雪色的雙手,微觀下,卻好似出淤泥不染的蓮藕。施施然,但使人雙目一睜,卻可飄出魂兒來!
“塵音,且瞥開你鎮國大將軍的地位不說,單是你玄宗的身份亦難......”千笑忽一轉羞態,欲語還休。墨色雙眸中茫茫然閃著晶花,恰逢著此時忽起來一股涼風,和著滿地塵沙,卻不知是風沙亂人眼,亦或是情到傷心處,淚自化成線!
諸塵音哪能見美人落情淚,匆匆一挽手中劍,單手輕輕然一擲向天,忽聽“刺啦”一聲響,青竹劍化作一道青光隱入諸塵音脊後一寸錦袋中。
是然上前,輕擁美人入懷中,細細聲道:“千笑,我隻要你心似我心,便足矣,正魔兩道與我何幹?鎮國大將亦不過繁華雲煙罷了!”諸塵音柔聲細語,全然沒有往日縱橫沙場,茹毛飲血的大將之風,平添了幾許男子的俊秀之氣。其聲語猶山澗清泉叮咚響起,緩緩繚繞在寂寥的荒野上空。
寒冷的風吹不斷美人的愁緒。冰冷的月,徐徐掛起,帶來了森然死氣。夜,墨色中透發出駭人的恐懼。
“塵音!”千笑忽的出口言道,登時打破了夜色所帶來的沉靜。宛如隔窗聽雨,風打紫竹清脆之聲不二玉器撞擊,環環饒起,真個好似那仙音渺渺不可期。
諸塵音聞聽懷中佳人喚道,忙忙答曰:“千笑,怎麼了?”說話間挽起了遮蓋著的長發,資以月光看下,赫赫忽,令人不禁歎道:好兒郎,俊秀樣,功名利祿雲煙常,誰撩動美人心房。歎,歎,歎。陌上眉梢愁闌幹,一夜秋風度幾岸。枯黃落敗,人老珠黃,抵不過歲月荏苒,徒留一曲三生傷!
千笑悠愁態,惶忽神,雙眼迷離而憂患,答道:“塵音,讓我為你最後奏曲三生可好!”道出的話,卻好似金針刺痛諸塵音的心,巍巍然屹立著的軀體,微微一顫,半響方才癡癡惘然曰:“千笑,切要記得珍重,來生我還要.....!”
說不盡的傷心話,道不完的癡情語,悉數化作一曲“三生”緩緩而悠揚賦起,木笛輕靈而深沉。
暮色漸濃,笛音尚繚繞盤旋於空中,久而不散。激昂處,但使一腔熱血澎湃。委婉處,卻使人寂寥而憂傷。木笛奏不出分別的哀愁。吹笛人眼淚落下,如雨注,演不盡人世滄桑陰陽路。
“咻”
一聲激昂龍吟兀的破空而起,蒼天明月,其心可鑒。
諸塵音脈脈含情,揮淚而別,青竹劍順手牽來,一道竹色青色霎時照亮極晝,恍若青天之下懸巨燈,三三兩兩青光迸發。
“世人不解我,不諒我,我又如何,隻你懂我尚可!縱一人明之,千萬人殺之,我亦無悔!來吧!”
諸塵音訣別之際手持青竹劍,倚跨著腳下凸起的石碓,劍鋒朝月,豪邁言道。
倏然
“兀那叛將諸塵音,魔教妖女衫千笑還不速速降來!”遠方空盡頭,赫然一道靡靡之音傳入耳來。
諸塵音盡掃傷感神態,一緊手中青竹劍,雙瞳淩然一寒,回聲喝道:“楊晨子,修要猖狂,源龍帝今喚你來拿我,還不是懼我重權在手,我諸塵音雖尚不足而立之年,卻也明功高蓋主,塵音縱橫戰場數十年,開疆擴土,如今也認了。正魔兩道且都容不下我,塵音亦不予世俗相論。今天便做個了結吧,朝廷也好,正魔兩道也好。一起來吧!”
“哈哈哈哈!諸塵音果然為人爽快,我楊晨子也不矯情,源龍帝遣我取你性命。亦不妨告與你聽,三聖山四大仙人,道宗宗主莊秀塚,梵音寺住持無名,靜心軒門主更甚有魔教眾妖孽,怒仙門門主等各道大家一一趕來,諸塵音,今回且看你逃哪處!”聲及何處,人卻已至跟頭,但看那來人,巍巍忽,懾人心魄,刀削臉,虎目劍眉,此漢子當真配的上彪悍魁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