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一個人獨處時,有時候是為了尋求個人空間,有時候是因為愛情雖在但愛的那個人卻在別處。
老鍾從未見過文佳佳因為愛情而落淚過,他覺得文佳佳很堅強,但他不知道那是因為文佳佳總會選在老鍾不在的時候哭泣。
老鍾也從未見過文佳佳因為別的女人跟他吃醋,他覺得文佳佳很識大體,但他不知道那是因為文佳佳自認為無權吃醋。
很多時候,文佳佳覺得自己看不透老鍾,不了解老鍾,雖然她很了解男人。後來想想,也許那是因為要了解一個男人,最好先從做他的朋友開始。戀人之間總是隔著一層紗才有美感,揭開麵紗固然看透了,但也就不愛了。
相比之下,文佳佳似乎更了解Frank多一些,雖然他們相識不久,但她卻可以找到一連串的形容詞去勾畫這個男人的性格輪廓。
——胡子拉碴卻配上一副死人臉,不愛笑就像是得了麵癱症,但是偶爾笑時線條卻很迷人,個人衛生看上去很有問題卻居然有從醫曆史,雖然離異卻帶著一個拖油瓶,脾氣很好但多半是被無奈地生活逼到這步的,為人可靠老實所以才會混得很慘,不懂得拒絕別人的要求就像是得了職業病……
綜合以上條件,文佳佳覺得Frank真是很值得同情。
文佳佳所謂能喝兩杯的地方,不外乎是人聲鼎沸的酒吧,沒說一句話都得扯著嗓子嘶吼的那種。
她不喜歡買醉,但如果買醉可以暫時緩解她的空虛症,她願意出錢。
在這樣的環境下,燈光昏暗,視線模糊,每個人臉上都仿佛掛著醉生夢死的表情,可以完美的掩蓋文佳佳的落寞,還可以令她遠離西雅圖寧靜的有些過分的夜晚,甚至於關於老鍾的一切記憶也會暫時消失。
吵雜的音樂聲撲麵而來,台上的女郎激情搖擺,台下則是群魔亂舞,每個人都很High。
文佳佳也是一樣,她跳得投入,和一個陌生的白人對舞,時常還有點曖昧動作。對她來說,這也是麻醉劑的一種。
白人大聲道:“你太性感了。”
文佳佳沒聽清:“什麼?”
白人聲音更大的重複道:“我說你太性感了。”
文佳佳得意了:“我知道!”
但是這種得意持續的時間不長,文佳佳很快就覺得累了,覺得索然無味。因為這個陌生白人不過是個過路客,而通常一個過路客的有心讚美,對文佳佳來說是意義不大的。
在經過暫時性失憶之後,文佳佳回到了現實,但她臉上興奮未消,興衝衝的跑回吧台邊Frank的身邊,對酒保點點自己眼前裝著威士忌的酒杯:“one more.”
然後,文佳佳看向正在喝可樂的Frank,若不是那被子裏麵冒著氣泡,若不是文佳佳深諳Frank要死不活的性格,若不是在這種亂七八糟的環境Frank還能保持一副“我是正人君子”的姿態,文佳佳幾乎要以為那裏麵裝的是紅酒。
她對酒保說:“two.”
Frank的答案竟和文佳佳預料的一樣:“我不喝酒。”
她忽然有些受不了和這裏格格不入,好像世人皆醉唯我獨醒的Frank。
她抱怨道:“你這人怎麼這麼悶啊?”
Frank倚老賣老:“年紀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