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子威終究離開了楚軍營地,景千華一個人失魂落魄的喝著酒看著滿桌的菜歎著氣,雖然虎子威的離開在景千華的意料之中,但依舊讓這個馳騁疆場多年的楚王產生了挫敗的感覺。
“義父!虎子威走了?”景成虎進了帳中看到悶悶不樂的楚王低聲詢問道,“那二龍山的事?”
“沒事了!都沒事了!”景千華歎了口氣搖著頭說道,“虎子威一走,二龍山就會瓦解,你帶些人上山,準備收編他們!”
“是嗎?”景成虎喜笑顏開,連忙跪地施禮道,“恭喜義父!賀喜義父!”
“何喜之有?”景千華依舊悶悶不樂用手指著自己的臉的說道,“你看我臉上有一點開心的樣子嗎?”
“義父收編了二龍山,荊州就再無匪患,可以說從西涼以來,荊州未有之幸事,便這點,也值得孩兒替義父開心!”景成虎一板一眼認真的說道。
“話是這麼說,但我失去了一元虎將,實在開心不起來!開心不起來啊!”景千華手握酒杯,將酒杯裏斟滿的烈酒一口飲下,熱酒如火,燒的景千華麵紅耳赤氣喘如牛,卻依舊沒有改變他的心情,“千軍易得,一將難求啊!”
“義父!”景成虎疑惑的問道,“孩兒始終不明白,我楚軍精兵良將甚多,為什麼義父偏偏對虎子威念念不忘?”
“你看得不夠高,想的自然也不夠遠!”景千華搖了搖頭,“我多一個良將,這天下就會少一個匪首,國家就多了一份安寧,百姓就少了一份動蕩!”
景成虎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然而景成虎不知道的是,景千華愛惜虎子威,還出於另一個原因,一個隻有景玄才會懂的原因,就是收藏!在現代,有些人喜歡收藏郵票,有些人喜歡收藏古玩,景千華的愛好則更為特殊,特殊到隻有像他這種地位的人才能玩的起的—收藏良才,曆史之中有這個愛好的人不多,曹操算一個,李世民也算一個,這種人如果總結起來,就一個特點,用人不疑!若真要說景千華差了什麼,恐怕就是差了三分的野心。
“荊州的事安定下來了!義父有何打算?”景成虎思忖著說道,“據京都來的消息說,陛下準備舉兵消滅蠻族,欽點的是與我們楚軍相對不合的鎮南軍,難道陛下他……”
“我那個兒子前一整子給我講了一個故事!”景千華再次歎了口氣,“他說飛鳥打盡了,彈弓就被收藏起來;野兔捉光了,獵狗就被殺了煮來吃;敵國滅掉了,謀臣就被廢棄或遭迫害,!但隻要天下還沒有正真穩固,我這個老骨頭還總有一些利用的價值,就算他覺得我礙事,也會考慮到我倆祖上的交情,他這個人雖然心狠,可總是死要麵子!要不是這樣,傾城又怎麼會跟了我!”景千華說著說著嗤嗤了笑了起來,似乎嘲笑著遠方的某個人,“情場他不如我,玩弄權術我不如他!”
“難道義父真的要與陛下……”景成虎不解的問,“以義父、義母與陛下的關係,陛下未必會如大公子所想。”景成虎雖然這麼說,但他也明白景玄的話說的非但在理,更是說在了點子上,就算景千華一顆忠心撲在了大秦之上,剿滅了所有的外族之後呢?殺死所有的藩王之後呢?自古忠臣多歹命,“義父,要不我們……”
“你呀,權利這種東西其實越少越好!”景千華搖搖頭說道,“我與你這般大時,整天遛鳥鬥蛐蛐兒,日子過的是逍遙自在,可你看看我,身為一方諸侯,可有什麼休閑的日子?出了門就是楚地王爺,要管著楚地所有百姓的事情,進了府就是府裏的支柱,要念著這近千口人的死活,你再看看他?前年我見著他的時候,他還是容光煥發英姿綽綽,去年呢?鬢發已白,眼紋已深,我們倆原來都隻想著讓別人過上不用乞討的日子,卻一步步的走上了自己最不喜歡的路,變成了自己最不想變的人。”
“是孩兒明白了!”景成虎低著頭,虛心的說著。
“屁!”景千華笑罵道,“你這個小崽子,什麼都好就是放不下權利,你義母也曾說過你,如果你能將心撲在武藝上,所得成就遠非今日可比,可你就是不聽,你當老子喝多了?不知道你怎麼想?罷!罷!罷!反正有老子帶著你,總不擔心你走錯路,有些碰撞也是好事,至少能讓你成長!”到了此時,景千華的酒勁終於是上了頭,說起話來也是左一口老子又一口老子,就連夾菜的時筷子少了一個都不知道,依然用一根筷子戳著盤子裏的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