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間的小憩帶走了中午做飯的疲勞,景玄一翻身從軟榻之上坐起,便發現珞姑娘早已站在塌邊看著自己,臉不免一紅嘿嘿的笑著:“不是讓你叫我,怎麼在那站著?”
“公子睡的正香,奴……我想著公子許是中午累了,便想著讓公子睡會。”珞姑娘從身旁的架子上端起盆,“也就沒叫醒公子。”
“對了,隨行的人都準備好了吧?”景玄想了會笑了笑,“畢竟第一次,一切還是按著規矩來,以後就不用忙著院子裏的人了,雖是壞了規矩,但規矩哪有人重要不是?”
“公子怕是有些不妥,畢竟是陛下聖諭,若是有心人借此發揮,怕是會有些麻煩。”
“沒什麼麻煩,這一對老狐狸巴不得我這惹點事來,這也是合他們的心意,要是這藩削不下來,才真叫麻煩。”這並不是景玄有多高深莫測,也不是他的心機有多沉重,隻是自秦朝一統天下至滿清被推翻,所有權傾朝野的人家若不是當了帝王,便沒有一個有好的下場,景千華既然沒有那個想法,又對現在的皇家忠心耿耿,那他這個做兒子的隻好全力支持,更重要的是,景玄自己並不想牽涉進政治這個泥潭之中,更重要的是,他還沒徹底的融入這個世界。
初夏的午後已經開始了今年的第一次燥熱,八皇子百無聊賴的躺在內院的涼塌之上,張著嘴吃著侍女喂來的冰鎮瓜果,在這個年代冰鎮瓜果可並不像現代人那麼容易,能吃上冰鎮的食物本身就是有錢人的象征,而普通老百姓則多會用井水來降溫,井水雖涼,卻比不冰。就算是冰,也要分什麼冰,一般人家都隻能靠硝石溶於水來製取少量的冰塊,若是用於房屋的降溫的話,則就捉襟見肘。這第二個辦法就複雜的多,卻也是真正的富貴人家才能用的起的方法,一般情況下這些人家都會先找到一處水質極好的山澗小河,再有一塊占地極大的地下冰窖,等到三九天河水結冰時再行開采並用棉布裹挾好後儲藏在冰窖之中,就這樣到了來年的夏日,也會有一半的冰融化不見。即便是朝中大員,也隻在三伏天才願從冰窖中取冰來用,而像八皇子這般初夏之時就開始食用冰鎮食物的,就連宮中也是不允許的。
八皇子慵懶的躺著,嘴裏吧唧著,看樣子景玄打的那兩拳已經好的差不多了,眼睛耷拉著,似乎很享受這悠閑的時光。
“不好了!不好了!哎喲!”安海匆忙的從門外跑了進來,許是跑的急切,腳踝一個沒注意,扭了一下,重心不穩後腦袋狠狠的撞在門框之上。
“瞧你狼狽的!”八皇子被安海這一通響聲一嚇,抬頭看著安海還有些腫的臉,剛騰起的火氣也消散了大半,“什麼事,慌慌張張的,總不是海公公的聖旨丟了?”
“到沒丟!”安海呼哧呼哧的喘著氣,看的出跑了老遠的一段路,“聖旨被搶了!哎!不是被別人搶了,被大公子搶了!”安海連忙向看傻子一般看著自己的八皇子解釋著,“海公公今天早上進了汝陰,在即將宣旨的時候被大公子揍了一頓,就連聖旨……聖旨都被搶了!”
“好大的膽子!”八皇子一巴掌拍在軟塌之上,整個人一下子坐了起來指著安海,“神機營呢?神機營沒有跟隨麼?這種膽大包天之徒,就應該當場誅殺!”
“誰說不是呢!”安海捂著臉,似是剛才的那一撞又扯到臉上的掌痕,“據說神機營這次來的是雀隊,可是……可是……”
“婆婆媽媽的!”八皇子抓起身旁的果核揮手擲在安海的臉上,“快說!”
“神機營雀隊好像被一個高手打敗了,一行二十七人死的死、傷的傷,據說已經被送出城了!”安海的聲音有些顫抖,神機營他也見過,以前在宮中也打過一兩次交道,誰能想這威風凜凜的神機營居然就這麼折在了這裏。
“那個傻子真真是瘋了!連神機營的人也敢殺!眼裏哪還有父皇!還愣著做什麼!趕緊找那宋元明叫人,抓了他!”八皇子咬著牙,一巴掌拍開身邊侍女的手,“宋元明這個老家夥還想裝病!我看他這麼拿什麼交代!”
“怕是不夠!”安海眼睛一轉想了想,“聽說趙王有一支弓騎營訓練到了附近,我們以景公子大不敬為由調遣這批弓騎,到時候就算那個高手再厲害,也不能比這一營的弓騎兵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