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照亮這海上孤島的山峰之時,就見一石猴背靠山石,麵向大海,迎著朝陽,姿態慵懶,神情閑適,正是消失的那個猴子模樣。
石猴在陽光下泛著瑩瑩紫光,有陰陽二氣在它體內環繞,又有天地靈氣向它身邊聚集。不知道這許多天它到底有了何種造化?卻見整座山峰乃至整個海島恰似換了個模樣——草綠得喜人,花開得歡鬧,已經再不見當日的狼狽景象;綠樹成蔭,清泉環繞,隱現幾分仙家氣象。
……
壯漢在海島上的時候便有了決定,一路上見到的產狀更堅定了他的想法:他要讓他的子民都變強!他要讓所有人在災難來臨的時候都能有與之抗爭的能力——而不是毫無掙紮的死去!
天色當午的時候,壯漢回到了山門前。
看著護山大陣外的一片焦土,看著山門前勉強站立的幾十個狼狽的身形,看到他們滿是崇敬的感激的眼神,壯漢微微低下了頭,快不走了進去。
“這些人大概就是附近的幸存者了,他們或是他們的先輩都曾經得到過師門的一些煉氣功法,算是師父一脈門下。這次,他們能僥幸逃生,應該是已經修習的有了幾分火候。”
想到不幸罹難的人們,壯漢要讓民眾都變強的意願更迫切了。
回到洞府,壯漢來到了師父的藏寶庫,圍著庫房轉了幾圈也沒能發現絲毫不妥,便施法打開了庫房的大門。
原先放置那九件藏品的隔岸上已經空無一物,卻見隔岸前邊的白玉地磚上刻著個奇怪的圖形,刻痕裏還有銀色的液體在流動。
壯漢見過這樣的圖形,就在那些戰鬥堡壘的內部。師父說這也是陣法的一種,隻是啟動需要“能源”。
“那些留在刻痕裏的銀色液體大概就是‘能源’了,那些堡壘能有今天這般毀天滅地的力量應該是有了它的緣故。”
壯漢取出個瓷瓶收集起那些殘餘的液體,小心封好,又翹起刻著圖形的地磚,一起收進了腰間的黑色絲絛裏。
他要帶著它們去尋找那些紅發怪人的來處,他要弄明白他們是如何闖入重重陣法保護的庫房的,他要為今日罹難的子民討一個公道!
仔細地封好了寶庫的大門,壯漢又回轉到了山門前。
看著那幾十個幸存的門下,壯漢心裏有了主意:“如今他們是沒了牽掛,正好分派到領地各處,收徒授藝,也好幫助子民們一起強大起來。”
於是,他便一一了解了他們的功法情況,補齊不足,糾正錯漏,喜得一群人忘了傷痛,滿懷著希望和感激,到了傍晚才依依不舍地領命散去。
此時,西方天邊已經是雲霞滿天了。
壯漢迎著落日餘暉獨自站在山門前,默默沉思:“百年後,如果再有今天的這般情況,幸存者不會隻有幾十,應該會有幾千、幾萬、幾十萬,或者百萬千萬也未必不可能……”
滿天雲霞裏有一個黑點迅速接近。
不一會兒,一隻青色大鳥飛落在山門前,從上麵下來位身穿青色衣裙的姑娘,就看她滿身風塵,形色憔悴,杏眼紅腫,朱唇幹裂。
姑娘上前兩步,叫了聲:“師兄!……”
這一聲呼喚,讓壯漢的心又揪了起來。看著姑娘紅腫的雙眼、幹裂的嘴唇,他的鼻子禁不住有些發酸。
回到住處,姑娘又發現不對,輕聲問道:“師兄,猴子哪去了?”
壯漢的心糾得更緊了,他抬起頭看著東南方,聲音悶悶地說了猴子的情況。
這下子,姑娘的矜持沒有了,她吸了吸挺翹的瓊鼻,眼淚便像斷了線的珠子顆顆滑落她的瓜子小臉,摔碎了一地的傷心。
壯漢伸手攬住姑娘的肩頭,讓她靠在自己的臂彎裏,感受著姑娘傷心地抽泣,他的心也沉沉的。
壯漢微微仰起頭,眨了眨酸澀的眼睛,摟著姑娘的手又緊了緊,做著無聲的勸慰。
“明天應該會好起來的。”壯漢望著西方天邊最後一抹雲霞滿懷憧憬。
自此後,生活在這片土地上的人們從小就要鍛煉筋骨、強健體魄,資質出眾的還會授予更加高深的煉氣法門,得以拜在祖師門下。
最初的幾年,人們還能時常看到壯漢各地奔波教導門下;後來,各處絕地險境紛紛流傳著他的許多事跡;後來——後來就再罕有他的消息了。
在海邊,漁民們還世代相傳:海上有一座仙山,紫光纏繞,常有一隻神鳥載著仙女飛落,仙女成天在山頂眺望大海,流連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