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冉聞言眉梢輕揚,眼裏笑意散開,極有興致地招呼譚三娘:“咱們也看看熱鬧去!”
紅蕊一句話噎在喉嚨口,哭笑不得地勸道:“姑娘也真是……這會兒樓裏人多嘴雜的,保不準就有人瞧見姑娘了,到時候姑娘又得嚷嚷腦殼疼了!三娘功夫就是再好,帶著個大活人也不便宜!”
“罷罷罷,就你這丫頭心思多!”陸冉無可奈何地吐了口悶氣,這熱鬧,她又看不成了!也對,她若是被人瞧見了,今兒花的這些銀子可就真的要打水漂了。
譚三娘看著由興奮轉而變得無奈悵然的陸冉,吸了口氣,暗自好笑,斟酌著建議道:“不如,我先去瞧瞧?”
“這樣最好!”陸冉眼裏驀然亮了幾分,神采飛揚地拉著譚三娘囑咐道,“角樓裏有咱們的人,三娘偷偷瞧上一眼就行,可別被那攤爛泥惡心到了!”說著又忙推著譚三娘往外頭走,“你快去吧,回來跟我細說說!”
譚三娘眨了眨眼睛,憋了滿肚子的話,卻一個字也沒吐出來!讓她隻偷偷看一眼就罷了,還得回來細細說……這怎麼個細說法?再說了,那些醃臢事兒,跟她一個小姑娘怎麼細說?想著,譚三娘無力地扶著額頭歎了口氣,她前兒怎麼就一時糊塗了!心頭雖是一陣無奈,可又忍不住冒出點莫名其妙的興奮來,腳下不慢,幾步出了閣樓,三轉五轉的,眨眼間就不見了蹤影。
不大一會兒,譚三娘便閃身回了閣樓,一邊進門一邊嫌惡地彈了彈衣服袖子,隻覺得滿身都是晦氣,見陸冉睜著一雙亮盈盈的眸子望過來,譚三娘隻得忍著惡心扶額歎氣,含糊著解釋道:“那屋子外頭已經沒人了,裏頭……鬧得厲害,我瞧了一眼,惡心得很。幸好你沒去!”頓了頓,又磨著牙恨道,“這樣的禍害就該早收拾了!你說,要怎麼整治他?是直接綁了扔出去還是敲暈了再打?”
陸冉被譚三娘這番突如其來的豪情壯誌驚得睜大了眼睛,隨後噗嗤一聲,笑得前仰後合,手裏的茶杯也沒拿穩,茶水濺了一地。紅蕊一邊笑一邊遞了帕子上前,又親自收拾了地上的狼藉。
直笑得譚三娘一臉尷尬莫名,陸冉才抬手抹了抹臉上笑出的淚,朝譚三娘擺了擺手,示意譚三娘先坐,自己則重新捧了杯茶,身子往後仰倒在藤椅上,彎著嘴角沉吟了片刻,眸底波光流動,笑盈盈地看向譚三娘:“三娘說得對,那惡心的東西就該讓人整治整治。可這事兒吧,也不能做得太招搖……那文清貴可連著安西王府呢!三娘說呢?”
譚三娘厭惡地哼了一聲,蹙著眉頭點了點頭,看了陸冉一眼,突然挑眉道:“你必定早就有法子了!先前還說什麼有我出場的時候——說罷,要我做什麼?”
陸冉笑意恬然,點頭嗯了一聲,慢條斯理地呷了一口茶,歪著頭打量了譚三娘片刻,冷不丁地開口問道:“你們江湖人士在外頭行走,是不是都備著藥?”
“什麼藥?”譚三娘愣了半響,被陸冉眼裏那點光芒晃得猛地醒過神來,警惕地往後退了一步,眨著眼睛打哈哈,“我向來不帶這些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