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靜黑夜裏的聲音讓人毛骨悚然。河木也害怕啊……那聲音聽過一次絕對難忘,優美動聽又冷冷的,仿佛是在冰窟裏沉睡千年的靈魂所唱的歌。一個低吟的女子。一個女子的低吟。
“嗨,有人麼?”河木小聲說道。這也是給自己壯膽。話音散出去,有淡淡的回音,河木覺得自己很傻,這不是暴露了位置了麼。索性的是,對方毫不在意這個,如果真有對方。
那聲音又斷斷續續的出現了幾次,河木慌忙劃下手中的火柴,點亮火光,聲音截然而止。
但剛才,是那麼清晰。河木真想旁邊有個人可以問問,是否也聽到那哀愁又清婉的歌聲。
然而,這裏隻有河木自己。
重新點燃蠟燭,河木發現周圍牆壁上還有不少蠟燭,其中有一些隻點燃了一半,這明明是有人住過,而且是最近……那會是誰呢,除了上官初,河木想不到別人。
穿越朝堂的甬道,繼續往裏走。風,淅淅瀝瀝的吹著,帶著夜色特有的氣息,從四周溢出來,一陣冷風吹過,那風冷的有些怪異,明明是夏日的夜晚,這裏卻覺得有些涼薄了。
河木把整個宅子走了一遍,或者說翻了一遍,但是什麼都沒有找到。
這時候,河木忽然想到了什麼,徑直來到墓地。那陰冷就從這裏發出來的。墳塚周圍的夜晚,格外荒涼,蕭索,寂靜,河木也是第一次來這裏……
她走向墓地是深處,手中的蠟燭忽閃忽閃的,隨時會滅,她的心也就在嗓子尖提著,盡可能的耳聽八方眼觀六路,這也是河木有生以來注意最為集中的一次,雜音咩有了,周圍仿佛被自己的聽力肅清一樣,隻有重要的聲音回旋而在耳畔,比如心跳,腳步,風聲,寂靜之音,夜的聲音,甚至泥土和植物的聲音……
原來萬物都有自己的聲音!不隻是動物和植物!就連泥土都有!這是河木第一次感覺到的,之前看家族之書一直尚未理解這句話,此時此刻,她忽然明白了……瞬間的頓悟就這樣自然而然的發生了。
泥土的聲音是伸展,就像蚯蚓鬆地一樣伸展,鬆鬆的,軟軟的,又像植物破土而出的瞬間……
如果泥土有聲音……那麼,墓碑時候會有聲音?石頭的聲音?河木閉眼傾聽,忽然所有恐懼和緊張已經從心中漸漸走遠,她隻有平靜和專注。
石頭的聲音是收斂,聚合。它們緊緊的聚集在一起,凝固的分子結構。這是多麼團結的聲音,河木忽然感覺到,石頭,石頭,那緊緊抽動聚集的聲音在哪裏為最強烈……
沒有燈光,閉目而行,仿佛徜徉分子世界,而不是荒蕪的墳地。河木跟著感覺往前走,拐彎,沒有左右的方向感,隻有石頭發出的強烈的聲音,那是吸引的聲音。
等河木來到聲音最前麵的時候,她睜開眼睛,借著星月的光芒,看到墓地內側有一處被遮掩的向下的石頭樓梯。雖然草木遮掩的很嚴密,可她們卻不是天然生長的樣子,這逃不過半個植物學家河木的眼睛。
周圍依然有蕭瑟的夜風,吹的樹枝嗚嗚作響,可河木一點也不害怕了,也不緊張了,因為自己能聽到新的聲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