沫香樓。
“誒?這是二爺?好久不見呐?我們傾月可想您想的緊呢!”從一桌客人中抽身出來的保媽媽笑臉迎來。
“哼!我怎麼聽說天傾月都要成為許莊少夫人了?”二爺臉色極難看。
聽了這話,保媽媽的笑立刻僵在臉上,卻在刹那間又變了。
“哎呦!我們傾月沒答應的事怎麼會有呢。”
“她真沒答應?”
“真的!她還等著二爺您呐!”
“我要見她!”似孩子迫不及待想要去買自己喜愛的東西。
“好咧,您跟著來便是。”語罷便帶著一主一仆上了二樓的嫣瑰閣。
“傾月,我來尋你了。”
從裏屋傳出嫋嫋琴音,忽聞這如外世傳音般的千裏餘音,不禁停下了撫琴的手,不住的顫抖,後又變成了輕輕的低泣。
那無盡的思念,終化為再相見時,不住地低泣,惹人心憐。
“我回來了,我沒有棄約,在這些日子裏,我無時無刻都在想你,隻想再快一點來尋你,快一點來娶你,快一點和你生活在一起,傾月,你也是這麼想的,對嗎?”二爺看著懷中輕泣的人兒,心裏頓時悶得難受,便伸出手來,輕輕地擦拭那人兒臉上的淚。
終於停止了哭泣,天傾月抬起頭來,看一年不見的林景浩,眉眼間是成熟的氣息,不似當年那般青澀。對著那雙明澈的眼眸,點下了頭。
“那你,有沒有答應許莊的婚事?”語氣裏透著緊張不安。
卻不想,這是類似語禁的問題,天傾月垂下頭,掙脫了他的懷抱,坐在了桌邊,不再看他。
林景浩見傾月這樣,心下便有了答案,也就賭氣不再說話。兩人就各在一處,誰也不想再開口打破這沉寂。
不知過了多久,林景浩終於忍不住了,“你沒有答應,對吧!”帶著些許試探,看向正伏桌沉思的天傾月。
天傾月依然不回答,隻是沉思著,好似與世隔絕了一般。
“好,我知道了。”林景浩收回目光,正要出門去。
“不,你不知道,你什麼都不知道!”天傾月突然開口道,“景浩,你不在的這一年,我是如何過的,你知道麼?”天傾月抬起頭來,看著正要出門的林景浩,“自從你一年前接到消息回到蒼國,成為蒼國二相爺到現在,我的世界就垮了,因為你離開後,我就被人幾經輾轉,賣到了這兒,後來,漸漸安定下來,我就叫人給你寫了信,那裏隻是說我人在哪,生活的地方還好,可卻不曾告訴你,我是不是倍受淩侮,這些你都不知道啊!”天傾月似埋怨,又似訴控的眼神裏,寫滿了無助與失望。
兩年前。
她被廢了武功,又被緲寒門門主追殺,臨邊深崖的地方,再無路可逃,隻好縱身跳下懸崖,被正好路過的他救起,從此溫繾情深,過的清靜閑適,但好景不長,他父親猝然長辭,他作為蒼國二相爺的獨子,必須回國繼承父位並守孝半年以上,之後才能再次出國鏡(主要是為了建立繼位者的威望,才有了這個不成文的規定)。
一年,足矣讓伊人比黃花瘦......
因為他突然拋下她離開,她才開始買醉,也正為此,她才坐上花魁王座。他現在終於回來了,第一句話卻是問她是否答應了許莊的婚事,不由苦笑。
也罷,他相信別人的話便信吧。
一年來,想出高價替她贖身的英俊男子多了去,上到皇子王爺,下到書生走卒,她一個個都拒絕了。可她的心不是鐵打的,有時也會動了念頭不想再等他回來,幹脆就答應了那些覬覦她的男人,嫁掉算了,可是話到嘴邊又舍不得,這種煎熬甚至令她崩潰。她一直對他有些執念,可是左等右等等不到,連保媽媽都勸她別等了,可她依然選擇相信他。
屋內一片安靜,他最終陷入了沉思。
夜,漆黑空中,鴉雀拂過,風絲入骨,卷雜淡淡的花香。
天傾月站在院落裏,一棵梨樹下,,撫上樹幹,紋絡明晰。
白天,他突然出現,讓她吃驚不少,也欣喜不已。但那樣歇斯底裏的質問,是她承受不住的。
樓裏熱鬧的世界,已不屬於她,她的世界隻有他才可能熱鬧起來。
但他不複當年那般美好了,沒有了信任,他們都不可能回到當初的親密無間。
那不如學著放開那些束縛,不去想從前的種種,就解脫了吧。
隕歌城,浮華盛世。
沫香樓的花魁今天就要成為許莊少夫人了。這可是一周前就傳的沸沸揚揚了。
沫香樓今天的生意格外紅火,不少人都是身無分文卻又想一睹花魁的絕顏,但那是絕對看不到的,新娘蒙著臉,火紅的蓋頭,隱隱遮遮,隻能看到一個隱約的臉線,殷紅的嫁衣勾勒出新娘曼妙的身姿,由丫鬟扶著的白如玉的纖手,隻一眼,就永生難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