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覺都燒掉四根煙了,一縷縷青煙將我環繞,看了眼手機兩點了。
“小妹,你幹嘛呢?”說完朝著劉莉莉一看,此刻她正蜷縮著腿陷在沙發裏,頭埋在腿中間,手抱著腿,好像是睡著了。大學第二學位我修的心理學,也許這才是我主修專業。書上說曾國藩喜歡相麵,那麼我便應該說是喜歡讀心,這點讓我十分著迷。我對周圍的每個人都靜靜地讀取著,撫摸他們每一寸心田,暗示他們每一個行為,為此得到了滿足感。起身來到衛生間,點根煙麵對著鏡子。應該是五年前,我開始出現這樣的行為,清楚的明白這是精神分裂。我和另一個我每當出現在鏡子前就會展開激勵的討論,一開始我是抗拒的甚至不敢麵對鏡子或是任何可以反射出人影的東西,慢慢的我開始接受或者應該說是享受這一過程,鏡子裏的我開始鼓勵我,它讓我變得堅強,為目的不擇手段,慢慢的學會了利用餘下的時間。
兩個小時過去了,叫醒熟睡的小妹,我們去那個奪取劉玉潔生命的地方看看吧。
“你什麼時候換車了?”望著一輛寶馬X6我吃驚的看著劉莉莉,“我記得走時候你開個新買的高爾夫啊。”
“去年生日,我姐,哦不,劉玉潔送我的。我說我喜歡,她就送我了。”
“哦,你開慢點讓我看清楚這個地方。”
車子快速穿越空蕩的城市,經過一片低矮的平房後逐漸進入了起伏的山路,一路上七扭八拐的十分難走。
“你姐常來這個地方看日出嗎?”
“不知道啊,山背麵全是礦區,山頂有個消防隊吧。”
“哦。”
崎嶇的山路上隻有這一輛車子前行,空曠的感覺讓人心生畏懼,一側是萬仞高山,另一側是千丈深穀。搖下車窗感覺到山裏的冷風讓人瑟瑟發抖,吹得嘴角發麻。
“到了,隧道出口前麵拐個彎就是。”
“拐完彎你停下。”
車子停在劉玉潔墜崖的地方,這裏車輛應該極少通行明顯的看到道路旁的樁子少了幾根。我起身望向對麵看到一排排低矮的平房倔強的生長在上坡上。
“對麵怎麼會有人?”
“哎呀,那是村整體搬遷後留下的爛房子。因為鋼廠汙染,所以這個村整體搬遷了。空村子,沒有人。”
“有多久了?”
“一年了吧,我也不清楚。誰會經常看地方新聞啊。”
“我想在你姐走的地方待會,你回車上吧。”
隨著車門嘣的一聲關上,我點燃四根煙,三根插在路邊的碎石裏,一根叼在嘴上。我似乎應該是說些什麼,可又該說什麼呢?劉玉潔,一個曾經讓我愛的至死不渝,然後傷的我無地自容的人。晚上的山裏不斷地有冷風襲來,吹的我眼淚直流,不斷湧出的淚水模糊了眼前的景象。
在那所房子的第一年,我們剛剛創業起步是一窮二白,為了留住公司的員工,把暖氣費給發了。零下二十度的北方冬季裏,我們靠彼此的體溫取暖。空蕩蕩的毛坯房裏簡單的擺放了幾件必備的生活用品,經常上凍的水龍頭還是交房子時候給裝的,劣質的鋁合金窗戶每當起風時就會根據不同風力產生劇烈的抖動。頭頂上搖晃的白熾燈被小拇指粗度差不多的電線固定。整所房子唯一裝修過的地方是廚房,用著建材城最便宜的燃氣灶和抽油煙機,自己動手砌出個水泥池子和切菜台子。劉玉潔說外麵吃飯貴,在家裏簡單做做怎麼也把這幾百塊錢省出來了。自小長在南方的我,時不時就會因為太冷得病,玉潔整晚不睡燒熱水給我擦身子。記得有一次可能因為買了個電磁爐用電過大,插孔出轟的一下全都炸黑了。
山路上的冷風把鼻涕都給弄出來了,地上的煙也已經熄滅了。回到車裏,讓劉莉莉一路帶我到山頂,我想看看劉玉潔沒有看到的日出。來到山頂我十分失望,眼前的景色猶如歐美科幻片裏的機器占領地球後的場麵。天空中陣陣濃煙抹去本來的顏色,山坡上荒蕪的土地上似乎刷著一片片的綠漆,腳下各家工廠正在爭先恐後的創造GDP,一根根金箍棒筆直的屹立在天地間,頂部驕傲的釋放出迷魂煙,穿流於山間的一條條黑蛇,蜿蜒前行看不到盡頭。
“小妹,幾點了?”
“已經,七點多了,早過了日出了。”
“好,我們回去吧。”
“去哪啊?”
“你能帶我去公司看一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