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啟元在病房同阿克尼交流得還好,雖然陳良才緊張得手心出汗。
小朋友全身繃帶象木乃伊一樣,本身就挺嚇人,剛剛季來的吩咐又驚到他了。他眼睛盯著阿克尼和周啟元不住地來回掃,直掃得周啟元想揍他。
但是,阿克尼的感覺就不同了,他剛才要把周啟元拉入他的痛苦中,並非完全沒有惡意。他生活在地獄裏啊!唯一的願望不過是早點解脫,通過別人的眼睛,他看到的周啟元,風流倜儻從容淡定,地位超然,飽食終日,簡單點說,你站著說話不腰疼,飽漢子不知餓漢子饑的樣子,溫柔地鼓勵一個瞎了啞了,沒有臉,沒有舌頭牙掉光肺燒壞食道在化膿的人好好活下去,未來是美好的,那麼你就來體會下我現在的痛苦你能不能挺上兩小時。隻是交流溝通嗎?不,並非沒有恨意。
但是周啟元瞬間就掙脫了,他發現周啟元跟他殺掉的那些人是不一樣的,當周啟元不想感受痛苦時,他就能夠離開,而周啟元不想感受痛苦時,他連普通的交流都做不到。
如果沒有這個人,他能做的,隻是默默地躺在床上等待死亡無比漫長地走近他。不管他希望的是立刻解脫,還是,次一等的,勉強舒服一點地活下去,能幫到他的隻有這個天真純白的青年。
所以,好好交流吧,莽撞動手隻會讓這個人逃開。如果他陷入了更加漫長的痛苦中,即不能好好活下去,又不能死掉,那才是一件更可怕的事。也許,他應該象那小子剛剛告訴他的一樣,相信神明自有安排。
周啟元說:“如果你相信神明存在,為什麼不相信他,對你的未來自有安排。”
阿克尼想:是的,為什麼奧羅倫會這樣對我?他需要做什麼?他把我的人生變成惡鬼一樣的存在,為了什麼?我做錯了什麼嗎?還是,他真的象牧師說的那樣,是惡魔。對我,他隻是利用,他不過是附在我身上召集信徒,一旦我失去利用價格,就成了一條被拋棄的野狗。也許,還是我的信心不夠堅定吧?我應該堅信他的存在,不管在這個世界上遇到什麼,堅信他不會拋棄我,就象那些忠貞的基督徒,相信現世的折磨,在未來都是為神奉獻的榮光。
阿克尼問:“你相信神嗎?”
周啟元尷尬了,半晌:“嗯……不信。所以,我覺得人隻能活這麼幾十年,一定得好好珍惜,將來我們會死很久很久。”
阿克尼一時間不知道自己應該笑還是應該怒罵,我擦,讓我相信神明自有安排的人其實不相信神是存在的!阿克尼問:“那麼,你覺得我們是怎麼來的?”
周啟元想了想:“這個,本來是機密,但是我相信你將來會加入我們,所以,我就實說了……”周啟元開放自己的回憶空間,阿克尼知道自己隻是一場實驗成果意外泄露的小副品,內心深處頓時產生無限恨意。沒有神意,沒有什麼安排,隻是一場意外!毫無原因,我要忍受這樣的痛苦!
電話再響,周啟元說聲“抱歉”到外麵接電話:“啟元,事情都安排好了,你在那邊,正好查下阿克尼的來曆,如果有意外收獲,也許是條線索。”
周啟元道:“我查一下吧,但是估計很難,你知道阿克尼的親友幾乎死光了。”
仲元猶豫一下:“天擇是意外事件,所以,隻發現他一個很正常。如果阿克尼不是意外,而是有人故意,那麼,那地方應該還有其他超能人士存在。當地宗教情況複雜,也許有些人會盡量掩飾自己的超能力。你想想辦法,但是,小心從事。我是說,你不要在阿克尼身邊做這個,以免象上次那樣,有什麼奇怪的疊加作用。”
周啟元猶豫:“我抽空吧。”
仲元問:“阿克尼情緒如何?”
啟元道:“他比較消沉,求生意誌不太強。”
仲元道:“從之有段時間做自殺熱線誌願者……”
啟元問:“你覺得她能幫忙嗎?”
仲元道:“一個月後,她就得了抑鬱症。雖然,她是一個很成功的心理治療師,依舊因此失去執業資格。我們所有人都不能去做心理治療師,你也不能。如果你不以旁觀者的眼光看待,而是感同身受,你不會治好病人,你會變成病人。明白了嗎?我們的超能力讓我們不能去做心理治療師。”
啟元呆了一會兒:“啊!我竟然不知道這件事。”
仲元笑笑:“所以,我們都不同你交流,你會把懶病傳染給我們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