鉛筆又斷芯了,顧璃心裏暗自低咒,拿出小刀削著鉛筆。嘶,一刀下去,鉛筆沒削成反倒是手指被剌了一道口子,看著手上的那道口子漸漸溢上一絲血紅,顧璃的思想回到了昨天下午。
林敏霞一臉歉疚的和她說。
“……我當時不知道你是清越的養女,清越也沒跟我說。”
“這些年你跟在他身邊,左清遠就是服部清越你竟然不知道。”
想著前些天看到的東西,她寧願相信那些東西不是真的,可是這些日子一來發生的一樁樁一件件讓她不能不相信。
可是她這些年相信的東西都是假的嗎?顧璃伸手撩了撩頭發看著眼前的畫,以前隻要心情一慌亂隻要一畫畫心情總能平靜下來,可這一次卻無論如何都平靜下來這個情緒。算了,顧璃站起身來收拾東西,反正也畫不進去。
等等,顧璃從抽屜裏把那張照片拿出來,照片裏的女子依舊在樹下毫無顧慮的笑著。念慈姐,那次忘記把這張照片還給韓大哥了。這張照片對韓大哥應該很重要吧。
“天快黑了,你要去哪?”左清遠剛回來就看到顧璃穿好衣服準備出去。
顧璃看了一眼左清遠隨即垂下眼睛“有點事,出去一下。”
“今天天太黑了,”左清遠看了一眼天“先回去吃飯,叔叔給你帶了你喜歡吃的小籠包,漢麗軒的。”說著晃了一下手中的牛皮紙包裹。
“我不想吃。”
“瞎說什麼呢,瞎折騰自己的身子。”說著就推著顧璃往樓上走去。
“知道你不想吃她做的飯,下了班叔叔特地去漢麗軒買的,前些日子你不是吵著要吃嘛。”邊說邊打開牛皮紙。
“你剛才要去哪?”
“去韓大哥那裏一趟,上次忘了把念慈姐的照片給她了。”
“仁醒最近在美國辦些事情,你把照片給我等他回來了我替你交給她。”
“我想自己交給他。”
左清遠正準備開門的手僵了一下,“我去給你拿筷子。”
“叔叔,你把我當作什麼?”
“傻丫頭,又胡思亂想,當然是我的寶貝了,我家阿璃一直都是我的寶貝。”左清遠折回顧璃身邊摸了摸她的頭。
“可是我都不知道我眼前站著的您究竟是左清遠呢,還是服部清越呢?”顧璃抱著自己的腿坐在床上低聲道。
這一天終究來了,情理之外意料之中。“你知道了。”
“你知道這些年來一直相信的東西忽然坍塌,是一種怎麼樣的感覺嗎?您在我心中一之是頂天立地的一個將軍,帶領士兵打擊日本人,可是忽然間有人告訴我你就是日本人。我就感覺我這些年的存在就像一個笑話。”
“左清遠已經死了,我早就和你說過了。但是我以為這麼多年你應該知道無論是左清遠還是服部清越對我來說,你一直是獨一無二的。”
“那您為什麼要讓人……”顧璃抬起頭來,淚眼婆娑看著左清遠“讓人殺了我。”
“你聽誰說的?”左清遠厲聲道“我疼你都來不及。”
“我身上這個疤不是您讓林小姐做的嗎?”顧璃指指自己胸前的那個傷口“你知不知道我差一點就死了。”
“不會,我有分寸。”
“為什麼?”
“阿璃,你忘了嗎,當初答應過我什麼,做錯了事就該受到懲罰,那是你應得的懲罰。”現在想起來左清遠還是覺得一肚子火,他把這邊的一切都處理好去英國找她時隻見到一個人去樓空的屋子,她能想像那時他是什麼心情嗎?一問才知道她已經回國了,就那麼急著回國去見他。